青年身穿乌青色长袍,相貌平凡,文文弱弱的牵了一匹瘦马,学宗门剑修弟子,将一柄无鞘铁剑背在身后,腰间系着一只黑布包裹,竟有淡淡的灵蕴透出。
青年看上去年纪不小,差不多有三十岁的样子,风尘仆仆,脸上带有倦容,应是赶了很多路的样子,说是剑修,不如说更像是游学的书生。
青年似乎这一路上受过不少挫折,没有什么傲气,给带到孙姓武将跟前来,就赶忙上前行礼。
“你叫什么名字,到阳泉所为何事,官牒可带在身边?”孙姓武将一挥手,打量了青年书生几眼,要他将通关过城的官牒拿出来给他验看……
“敝人宗勋见过军爷。宗勋修行无成、习文无功,时逢家道中落,不得不抛头露面打理生计。听人说阳泉海客云集,宗勋就想着进阳泉找艘海船一起出海,搏一番富贵,以便后半生能不为生计所苦。不曾想还没有进阳泉呢,就跟家奴走散了。”青年将行走诸郡证明身份的官牒,双手奉上,交给孙姓武将查验。
查验官牒无误,孙姓武将指着青年腰间鼓囊囊的黑布包裹,问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青年露出为难之色,见孙姓武将脸色坚决,才不情不愿的将黑布包裹,却是一只铜葫芦。
铜葫芦密布的篆纹在暮色下透漏淡淡的灵光,黑三看了眼珠子都禁不住的一敛,没想到这青年其貌不扬,身上竟有这么一件宝物,难怪如此低微的修为敢荒效野外的乱闯,原来还是有些凭仗。
他刚才走眼,竟然没有看出来,幸亏孙将军眼睛毒,心里又想:这人只是用黑布包裹铜葫芦,也应没有什么恶意才是。
“这只铜葫芦是宗某家传之物,此行带在路上护身,绝非打家劫舍得来,用黑布包裹起来实是怕落入有心人的眼底,还请军爷明查。”青年说道。
“你这件法器用黑布包裹起来,只能瞒过普通人的眼睛,”孙姓武将见这青年看似小心谨慎,实际全无出外游历的经验,也就不再盘问他,将官牒还过去,说道,“这条官道,夜里不大太平,你还找个地方住下,不要以为凭借这件法器就能万事无忧。”
“孙将军,或可让这位宗爷,跟我们一起去阳泉,路上也有所照应。”这时候,坐在马车里的女子又传出声来。
“多谢官家小姐。”青年行礼道。
“妾身夫家姓杜,宗爷莫要客气,”马车里女子说道,“宗爷说要从阳泉找艘海船出海搏一番富贵,可曾想好做什么营生?”
青年微微一怔,才知道马车里不是寻常家眷女子,说道:“家道中落颇为突然,宗某也是措手不及,只听说海客出海,常常奇珍异宝带回,到底干什么营生,宗某还没有想好。”
杜夫人见这青年有件不俗的法器,就有起拉拢之心,孙姓将军不便说什么,但听这青年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好,就想着出海闯荡,他心里则是一笑,暗道有这青年想法的,不知道有多少葬身鱼腹了,也真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道。
“你这铜葫芦看样子挺吓人的……”坐在马车里的杜夫人见这青年心机不深,就想打听铜葫芦法器有何妙用。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十数声破空尖啸传来,官路左侧浓黑如墨的夜色里,十数点黯淡灵光就像破开虚空似的,眨眼间就从极远处射到近前!
“符箭!”
孙姓将军动作丝毫不慢,一杆红缨长枪拍杆而起,落在他手就挽出数朵的枪芒,将轰射马车的数支符箭击碎。
符箭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威力要比寻常真阳境弟子所用的玄符强得多;由弓手藏身千丈外伏杀,极难事先察觉。
相比较之下,还胎境修士想要御使法器伏杀,还要贴身接近三五百丈的距离之内才行。
孙姓将军这一下堪比接住两三名还胎境修士的联手一击,任他修为再强,也是被震得气血浮动,灵力有所不继。
就算如此,孙姓将军也只能将射向马车的数支符箭接过,离马车稍远的数名白虎营锐卒,纷纷被符箭射中要害、栽倒在地。
不待孙姓将军缓一口气,一丝极其微小的异响从身后传来,叫他心神惊悸,心知有绝大威机不声不响逼至脑后。
孙姓将军就想着这个叫宗勋不可能这么凑巧跟他们一样赶夜路去阳泉,抽枪就往他的胸口刺去,当场就想将他捅杀,先解决身侧的威胁再说。
孙姓将军转身之际,却见那青年满脸惊愕,他才现那青年此时祭出铜葫芦法器不假,但并没有偷袭他的意思,而是从铜葫芦里射出一蓬银色飞砂,在半空化成一条银色索链,将一支无声射来的符箭缠住……
这青年祭出铜葫芦,替他挡住这必杀一箭,却腾不出手来挡他刺出的一枪,胸前门户大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一枪往胸口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