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忍住怒气,说道:“夏师兄抬举我了,实在常曦师姐与蛇妖恶斗,蛇妖难以压制体内伤势,才叫我有机可趁。不过,想必夏师兄也不会真认为我有能力伤得了那头蛇妖。”
“难说得很,”夏相宜阴沉着脸,说道,“无论是你将夔龙天图转手让给元武侯府,还是拜入神宵宗,以及北山族众退守龙湫潭抵御魔物,看得出你有太多的事情瞒着我们……”
图穷匕现,夏相宜气势凌然逼来,议事堂里的气氛陡然剑拔弩起来。
苏青峰心里也是震惊,夏相宜通过宗主,深夜将陈寻喊到议事堂,实是想逼问蟒牙岭背后的秘密。
形势展到这一步,苏青峰都能看到很多事情开始水落石出了。
特别是夏相宜、姜彬到白狼城后,他们都确认千剑宗、蒙山宗或者神宵宗,此前都没有天元境强者随陈寻回蟒牙岭。
天元境强者又不是小白菜,随随便便都能挖一颗。
陈寻率北山族众,歼溃血剑门、固守龙湫潭的强援,不是出来自蒙山宗、神宵宗,亦非来自千剑宗,那能来自于哪里?
云洲虽然有不少隐逸高人,但也不是谁能随随便便就遇上的。
最可能的猜测就是,当年藏在玉柱峰下的那头凶兽,并没有丧命。
玉柱峰一役后,陈寻不仅得到玉柱峰秘窟的所有宝藏,还将这头受创不轻的凶兽带回北山隐藏下来。
之后陈寻到沧澜城将夔龙天图脱手,又万里迢迢潜往云洲,实际上只是为了转移他人的视线。
这么一来,陈寻与北山众人在短短数年内实力暴增,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至于陈寻为何要千方百计的转移大家的视线,原因也很简单。
当年在玉柱峰下,青阳子、玉瑶师祖虽然为凶兽重创,但当时差一步就能修成元丹的玉瑶师祖,反击亦叫那头凶兽受伤不轻。
如果当时知道那头凶兽未死,不要说夷山宗了,他们这边也会逼陈寻将那头凶兽交出来。
“此事与你何干?”常曦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苏守思出面请他们过来,实是夏相宜想夜审陈寻,秀眉怒蹙,冷冰冰的盯着夏相宜。
“我身为谷阳峰席真传,有责任查清楚这一切。”夏相宜说道,他拿常曦没辙,就不相信压不住一个内门弟子。
“我就不清楚,这事跟大家在白狼河抵御魔物,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陈寻冷静的问道,“难道夏师兄就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告诉大家了?”
“你也知道,我受命师门,调查与千魔境有关的一切蛛丝马迹。据沧澜的记载,亦是三十年前在玉柱峰现那头凶兽的踪迹。数年前,又是你第一个在涂山东岭现魔物的踪迹。当年在蛇穴,你与姜行空同时断后,姜行空那么高的修为都生死不知,你却能安然脱身,此事怎么叫人不起疑心?而这次,数千魔物恰好最先出现在玉柱峰周围,你所修的傀儡术非常诡异,种种联系,不得不叫我不想多一些……”夏相宜盯住陈寻的眼睛,似要从他的眼睛里挖出更多的秘密来。
“我知道了,夏师兄是容不得我留在白狼河,那有话直接说好了,何必找这些莫须有的借口?”陈寻冷冷的说道,站起来就要离开议事堂。
“站住!”夏相宜沉声喝道,气机凌然往陈寻身前逼来。
“你想干什么?”常曦从储物袋拿出天照镜与春风化雨剑,杀气腾腾的盯着夏相宜,“是不是我们先打一场,让你好跟师门交待?”
“相宜兄,稍安勿躁,”姜彬慢条理丝的说道,“陈寻不像是与魔物勾结之人,诸事我们都可以坐下来听他解释。”
“你们还没有资格让我解释。”陈寻冷冷的说道,夏相宜没有真凭实据,当着常曦的面就对他如此难,背后必有姜彬的怂恿。
极可能那幅夔龙天图远不能叫姜彬满足吧,他想获得所有跟夔龙天图有关的传承,才怂恿夏相宜在这时机对他难吧。
陈寻心里冷冷一笑,他要不能将姜彬这点小把戏看透,这半辈子也就白混了。
不管他们猜测常真、老夔是妖是魔,当前形势下,也谅他们不敢强攻龙湫潭。
而常曦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撕破脸要大杀一场,谅姜彬、夏相宜也不敢真出手将他强留下来。
陈寻朝苏守思拱手说道:“苏宗主,既然大家闹得如此不愉快,我这就告辞离开白狼城,不叫苏家为难。不过,我要提醒苏宗主一声,要小心鸠占鹊巢之祸!”
听陈寻如此,姜彬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透漏阴狠,迟疑着要不要出手将此子拿下再说。
苏守思将眼睛里的忧色藏住,北山歼溃血剑门、固守龙湫潭,事情虽然透漏太多的疑点,但这种种事他都藏在心里,也令竣元、青峰他们不得外泄,但姜彬、夏相宜偏偏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会不会是沧澜学宫内部又出了一个青阳子?
看姜彬眼神阴狠而游离,苏守思站起来,拱手跟陈寻说道:“我相信北山绝不会跟魔物勾结,只是神宵宗内部的事情,我们都不便插手。失礼之处,还望你不要介怀。你此时离开白狼河,与相宜兄彼此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说着话,苏守思就走过来,绝意先送陈寻、常曦他们离开白狼城。
不管玉柱峰秘窟到底藏有什么道法传承,苏家在当前的形势已经不能有更多的奢望,而这些道法传承落到元武侯府手里,对苏家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