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艾栗调整呼吸,她刚刚喝的是果啤,上头但不至于醉,于是她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后,酒意便缓解很多。
她袖口折起,双臂撑在洗漱台上,水珠顺着发丝流淌在颊边、颈间,她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少女紧蹙着眉,脸颊微红。
想起阿月在她腹间写的字,艾栗慌得要死,但心中的紧张,和残留在体内的酒精产生化学反应,她除了皱眉,露不出其他什么表情。
艾栗连形象便都顾不上,推开门便朝他单方面与她约定的地点走去,到了走廊尽头的小阳台处,看到靠墙站着的修长身影,艾栗走近他时一个没站稳,幸好用手撑了一下他的肩膀,才没让自己摔下去。
她比阿月矮上一截,但此时她面无表情,绿眸微有怒意,用力将他推在墙上带来的压迫感,反而显得她气场一米八。
艾栗:“……”
艾栗表面上面无表情,内心懵懵地看了下自己按在少年肩膀上的手,思考着要不要先道个歉。
阿月侧眸看来,垂在身前的小辫子银铃轻响,
他凤眸垂下,淡淡看了眼少女抵按在肩上的手,这双手曾优美有力地在机甲的操作台上跳跃,在赛场上所向披靡,也曾无力攀在Omega的肩上颤抖。
“这么粗暴么,神射手大人?”
“你想做什么?”
一听到这称呼艾栗心里就一紧,即将脱口而出的道歉也收回去,绿眸动也不动地盯着他,像是夜间躬伏身体,亟待狩猎的黑猫。
“您似乎对我有些偏见,”阿月取下面具,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艾栗看到面具内侧的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是她的字迹。
艾栗忍着不安,借着走廊的灯光,她抬眸仔细打量他虽有青涩,却已颇为俊秀的东方面容,心下一凉。
下午那会儿L她脑子因为睡眠不足糊涂着,可不是失忆,她对这个佩戴着朱红抹额的长发少年有印象。
“我一直是您的应援者。”阿月眯眸,说完后看着月色下这神情冷淡,就连此时也只是微微皱眉,表情不多加变化的天才。
琢光他们知道她还会露出这种表情么?
阿月用指腹摩挲了下掌心微凉的面具,心中莫名浮现出来这个念头。
艾栗抿紧唇瓣,又面无表情推了他一下,阿月被迫第二次抵在墙上,他笑笑,拿着面具向上伸出双臂,做出投降的姿势。
“发怒了?”
阿月低眸,扫过她细眉蹙紧的面容。
艾栗:……事实上她只是没站稳而已,不过还没等她解释,便听到耳畔银铃轻响,阿月伸手将面具盖在她眼前,阻挡两人间的视线交换。
“好了,神射手大人,我不会说出去的,”阿月语气凉凉地笑了一下,“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还想看您比赛到最后,毕竟全程控场的点射在网络上也难得一见,您可让我大饱眼福。”
“你想要什么?”
“我说得这些就是我想要的了,怎么,大人”
阿月顿了顿,凤眸垂低着看向她明亮如火的绿眸,嗓音微微低下去:“白天的你可不会多问这一句,是在这种场合下,Omega不对您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让您感到不习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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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栗没理他,脸颊因怒气更显通红,她嗓音也沉下去,包裹着少□□美曲线的白色衬衫微微起伏:
“我想问什么,你不知道吗?”艾栗道,“比赛结束后,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他承诺会帮她隐瞒身份到比赛结束,也就是后天上午。但比赛结束后他还会不会替她保守秘密呢?艾栗对这点感到忧心。
“哈……神射手大人,您敏锐至极,无论是琢光他们还是赛事方,都不是好应付的存在。”
艾栗:“别叫那个称呼。”
于是阿月笑起来,很温顺地改口道:“好的,大人,我是您的应援粉丝,当然会替偶像做力所能及的事。”
“只是,偶像是不是也该满足兢兢业业的粉丝几个小小的愿望?”
阿月凤眸微眯,用面具戳她软软的脸颊,令浑身散发出冰冷气息的天才稍稍变得软和一些。
艾栗就知道他的帮助是有条件的,心如死灰道:“……要我做什么?”
“……”阿月凤眸眯着,戳她脸蛋的动作一顿。
他心中陷入微微的思索,事实上,看她那副冷冰冰又对自己感到厌恶的态度,他觉得艾栗没可能那么轻易地答应下来,说出来纯属是觉得好玩而已。
可她明明厌恶他,对他随意提出的要求却答应得毫不犹豫,这令阿月沉思着侧了下头,觉得这次月神祭上有什么对她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是什么都好,对于月洲的Omega而言,没有送上门来的猎物还要放走的道理。
“那么,”阿月花了几秒思索一下,“等你明天中午打完比赛,和我在祭典摊位上约会?”
“约会?”艾栗重复一遍,似是感到困惑。
阿月笑起来,“啊”了一声,似是觉得刚刚的手感不错,他没忍住又拿面具戳戳她的脸:“是的,约会。”
虽然他自己也没跟异性约会的经验,但阿月看着艾栗的神情,轻挑了下眉,觉得这无缝在白天黑夜两种状态自由切换,无论走哪种路线,都可谓登峰造极的天才而言……该不会没有普通约会的经历?
艾栗心中则凝重想:
拿这么严肃的事威胁她,居然只是为了和她约会吗?会不会这个人还有其他阴谋?
虽然这么说有些……但艾栗悲伤觉得,她可能真的被那群恶人AO吓怕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夜深后,结束工作,又抽空被胁迫了一下,艾栗被雷抱着回到旅店,一回到房间就不顾身上还沾着Omega们的气味,累得脸色发呆两眼发直,就要下来收拾东西。
雷看着小女孩慌张地将衣物叠起,财物也都放包裹里收拾好,忙忙碌碌像是要搬家一样,沉默一会儿L,在
她头晕的瞬间将她俯身抱到怀里,宽厚的大掌移到她的背部,轻轻拍她不断颤抖的脊背。
“……怎么?”他低沉道。
“雷,今天太晚,我刚刚也累得忘了,明天早上记得提醒我,我们去借克莱因的通讯器,问问莲华和列奥他们什么时候能到这里。”
“现在的状况很复杂,我怕拿到冠军后会离不开这里,或者干脆拿到冠军前就被主办方踢掉,啊啊啊,早知道!”艾栗后悔死了,“早知道我……”
不报名这次月神祭了。
可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好几天积攒的压力有在心中溃堤的迹象,将要面对的事让她感到无比焦虑,艾栗避开雷的眸光,突然将所有话语都噎下去。
眼见她什么都不说,一副要默默忍着的模样,雷皱起眉,蹲在她身边,流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
半晌,少年伸出手,将自闭低下的小猫脑袋揽进怀里,鼻尖像是以往一样埋在她发间。
艾栗顿了一刻,纤细的指尖扶到他宽阔的肩膀上,眼睫微抖着抬头,任他的沉厚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夜深孤独的夜晚,两人如同一对毛茸茸伴侣般彼此陪伴着对方。
直到她窝在狼犬麝香味的怀抱中睡去。
第二天,也是月神祭常规赛最后一天。
经历前面两天的魔鬼赛程,最后一天艾栗总算清闲了些,她上午四场,下午二场,打完就能回去休息。
然而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七点前,比赛还没开始,艾栗便来到酒吧寻找克莱因,然后看着酒吧前悬挂的打烊牌子震惊。
……对、对哦,酒吧一般只营业到凌晨五点,想要在这里蹲克莱因也只能晚上来。
她和雷都不清楚克莱因平时住哪,艾栗纠结了一下,拉着雷离开,先去赛场做准备,晚上再来。
路上,艾栗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雷,虽然大个子话少又闷,又总是很爱吸她。但这几天除了工作——呃,就连工作也是她让雷去做的,无论她去哪都是雷在陪她,两米的身高只要一立在身后就很有安心感。
想到这里,艾栗扯扯雷的训练服袖子,他低头看她一眼,习惯性沉默地蹲下来。
艾栗笑眯眯上前,小手抱着他短硬的黑发一顿揉搓。
这才是同伴嘛!好乖。
今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比赛完就代表月神祭典也要进入收尾,艾栗从酒吧走到赛场,看到路上的摊位相较前几天都少了很多,她心中有些惆怅。
一直打比赛,没有好好玩一次就结束了。
谁能想到她前世一个去哪里旅游,无论起早跑多远都要到各个景点打卡一次的现充,如今为了事业牺牲到这种地步呢?
艾栗可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戴好面具,从第二天已经无人的准备室进入到比赛场地内。
在牛郎店一直打工到深夜,加上今天还比前两天起得都早,睡眠不足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今日她不仅唇瓣泛白,边缘还破了点皮,
疲惫冷淡感尽显。
在佩戴着招财猫面具的纤细人影步入时,场内掀起一阵熟悉的尖叫。
祭典末尾逐渐冷下来的氛围完全没有影响到艾栗高涨的人气,甚至今天,围观艾栗比赛的人似乎更多了。
“艾栗,艾栗大人!请加油!我是您的忠实粉丝。”
“啊啊啊老婆!!”
“大佬!您点射太牛逼了,请问您是哪所学校的佬?!论坛上关于你的视频都炸了,都在撕您是国立大的还是银河的!国立大今年不可能出两个怪物吧?!”
“谁说不可能?你个银河脑残粉,这么喜欢被阶级歧视你赶紧考进去,别给我们佬沾晦气。”
“草……你那只眼见我是银河粉了?我这是理性探讨,耳朵不要可以捐给别人。”
——二大军校的粉丝遍布全帝国,台下还有一言不合就掀起骂战的。
如潮水般的声音灌进艾栗的耳朵,她脚步顿了顿,缓复脑内那阵眩晕感,随后加快脚步,愈发抿紧唇走向机甲。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哀嚎和尖叫。
“神射手大人!天气干燥,一定请注意补水啊。”
在她上台前,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紧张的高声提醒,声音不算很大,却因距离和内容的缘故,让艾栗扶着舱门,回头望去,
那纤细的人影立于日光之下,人群簇拥的正中,戴着面具的女王站在她铁盔银甲的坐骑上,垂眸向风娅看来,那一刻风娅瞬间捂住嘴,激动得差点无法呼吸。
“小娅,小娅!”身边的友人看到艾栗将视线投向她们也激动得脸庞通红,愣了愣,赶紧用手肘戳风娅,让她别忘记自己的目的。
“是……请加油!我会一直应援您的,神射手大人!”
风娅从没有那么高声说过话,可为了让艾栗大人听清,她努力将软软的声线拉高,尾音快撕扯得破音。
“……”
“我会一直应援您的。”
风娅身后不远,一处被拥挤人群诡异避开的空地处。
一头如墨般长发被发冠竖起的少年按着额头上的面具,凤眸盯着台中那万众瞩目的人影,薄唇跟随着风娅的话描摹出浅淡的气音。
说到最后,他又笑起来:“神射手大人。”
艾栗:“……”
黑色短发,白色衬衫的少女侧身站在机甲舱口,表情毫无变化,俯视而来的日光如同神明。
昨夜滚落泥地的弦月洗去尘污,再度高高地挂上月空。
他们之间隔着不到百米的距离,然而这短短几步就能走完的路程,此刻却遥远得如同天堑,阿月手按着面具,注意到她仅望他一眼,便像是看路边杂草般平淡收回视线,转身进入机舱。
刚刚艾栗背对日光,立在机甲舱的凝望给无数观众留下了印象。
当舱门合拢那一瞬,周围用热烈的欢呼声迎接他们最无所不能的战士上场;
就连对手也像是被这惊才绝艳的天才风姿所折服般,
在艾栗将炮口冷冰冰地对准他时,坐在机甲舱的他迟迟没有下达指令。
对于高阶机甲战而言,这基本已是主动认输的讯息。
艾栗没有和他谦让,直接一发连击送他出局。
上午的比赛结束得很快,淘汰赛进行到末尾,现在留下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艾栗这些天也算是练出来了,将之前在顶尖军校习得的理论知识、从原身那里获得的记忆,以及自己在连番不断战斗中获得的感悟融会贯通,都堆积为她在狙击这一途的经验。
打到最后,她感觉不到疲惫,手下犹如有自主意识般连番跳跃着,心中如明镜般开阔。
最后一个对手有些棘手,是台个人风格非常猥琐的游走机甲,游走一向是狙击的天敌,艾栗和他对战时,一度幻视莲华。
不过莲华的个人风格是诡秘多变和灵活,不是像这人一样专放冷枪和绕背。
艾栗手下快速操作,前两次她的炮火防线都被他躲开或突破,然后趁她变换威力强大炮口的时候偷偷卡视角,等她卡CD了再绕回来给她放个冷枪。
高阶选手都有自己擅长的风格,在不违背赛制和公平的情况下,他的风筝战术并不算违规,然而在满场观众的偏心对待中,游走的小心机还是收获了一堆“嘘”声。
不论是观众还是对手,都最讨厌这种猥琐打法了,观众是觉得没有观赏性,而对手则是被放风筝放到崩溃,猥琐流游走的臭名可不是一朝一夕酝酿出来的——试问,论坛上哪个老鸟没有在萌新时期受过游走的毒打?
说起来拳头都硬了。
当然,有一部分人选择打不过就加入,成为新一批专坑机甲萌新的游走,另一部分人则是苦心钻研其他位置,决心将游走按在地上摩擦。
游走虽然在机甲类型中是数一数二的强,但也不是无敌的。
比如与游走机甲灵活攻击方式相对应的,机甲中垫底的输出能力;游走在遇到水平相近的对手时不能陷入持久战,不然开场解决不了对手,到后期对手一旦适应游走的打法和节奏就难了。
现在与艾栗对战的这台机甲显然是为了求稳而冒险,他没有正面与艾栗抗衡的信心,于是选择留神她的每一次攻击,计算着卡在她陷入技能CD的时候进攻。
艾栗看着他第四次偷偷绕背过来,笑都懒得笑了。
注意力高度集中那么久,是人都感觉到累,他究竟是寻求胜利的机会,还是将自己拖入死局?
艾栗困死,没跟他墨迹,逮住他露出疲态的时候一发破甲炮打过去,紧接着切换机枪,精准连续点射,没多久脆皮游走就清空血条下台。
观众从被游走控得那一刻就开始激动嘶吼,仿佛将那台猥琐游走按在地上摩擦的人是他们,而到最后——点射,又是点射!二十强局的点射,艾栗仍然打出切菜局的架势,直接将场内气氛推入顶峰。
战斗结束后,艾栗晃晃脑袋,坐舱内休息了一会儿L。
听着舱外热烈的呼唤声,她
觉得有些不真实感,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想起刚刚在台下看到的少年身影,她忍不住在面具下露出痛苦面具……
他怎么会来?
刚刚看到他的时候,艾栗霎时呆住了,面具下的绿眸睁圆,目露惊恐,如同一颗呆滞的猫猫头。
幸好她带着面具,那副模样没让别人看见,回过神来后,艾栗没敢多看他,慌忙进入机甲舱,装作没看见阿月给她比出的口型。
艾栗捂脸,想起他们昨晚约会的约定,艾栗深深觉得自己被胁迫了。
可是、没有办法……
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她红着脸别开视线。
谁让银河军校出的鬼试炼是得到这个月神祭冠军啊可恶!她都快被各路恶人折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