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吃瓜群众们发现画画的姑娘和小孩子的爷爷认识后没多久就散了。

除了一个在附近看见直播急忙赶来的清哲粉丝，局促的在一旁站了半天外。这人来的时候想都没想，真正见到清哲本人了心里又开始打退堂鼓，踌躇了半天，舍不得走，也不敢上前。

“叔叔，你过来吧。”章小奕瞧了一眼自家怒火中烧的老爸，觉得十分有必要找个大人保护自己。

“……叔叔？”才读大二的彦安也感觉自己心口上堵了一团老血，现在被人叫叔叔的门槛儿都这么低了吗？二十岁就可以？

他犹豫了一会，小家伙离清哲的距离好近，于是走了过去。

夜市还是热闹的，人们又各逛各的，只是这会儿夏声简易的木板小摊面前不再只有一个小屁孩了。

有长辈，她也不好再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只好同章羽国一起站着。

气氛不僵，章羽国笑呵呵的看着木板上夏声刚作的画，远瞧一会又凑近细看，止不住的感叹。

“小友画技又精湛了不少啊，当初是老夫自不量力了。”

“嗯。”夏声神色自若，桀桀用脑电波给她看了章羽国的画，对她来说，很一般。

章羽国噎了一下：“小友还是这样坦率。”他哭笑不得，又道，“不知小友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有空的话，不如我请你去吃点宵夜？”

“不了，”夏声被寒风吹得乏了，“十一点多了，收摊了。”

章羽国小心翼翼的问：“那这画？”苍老的容颜带着孩童般的期待，目光炯炯。

夏声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闪耀的目光刺得快要睁不开，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语气愉悦道：“那是小家伙买下了的。”

一旁买煎饼果子的大妈见确实没什么生意，刚才又经历了那么一幕，身心俱疲准备收摊，正好听到夏声跟那小孩的爷爷说他买画的事，忍不住缓了手上的动作，想看看那老人知道自己孙子花十万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买一幅黑白的水墨画是什么反应。

结果出乎她的预料。

“多少钱？”

章羽国不由得看向自己被大红色厚重冬装裹得跟个球的孙子，刚才他看手机，无意中看到“清哲街头卖画”的消息推送，发现上面写的地点不远，虽然不信但还是抱着“我就是过去夜市溜达溜达”的想法，老身子骨马不停蹄往这边赶。

至于卖画卖给了谁，卖了多少钱，推送里没写，他一概不知。

他可不认为就章小奕那几十万的小金库买得起清哲的画。

“你觉得这副画值多少？”夏声反问。

章羽国保守估计了一下，抬手比了两根手指头：“两百万？”

大妈倒吸一口凉气，脑海里又回忆起刚才看到的画，脊背爬上一股寒意，那画真有那么好？

明明骇人得紧！

夏声眉眼弯弯：“还是章先生识货，不过，小家伙给不起那么多。”

她将画往章羽国手里一放，转身走到街边靠墙的位置，从黑暗中推出一辆小巧实用的电动车，回到摊前自顾自收拾起砚、墨、笔、纸等，从大衣兜里掏出两个袋子一装，再把木板从凳子上拿起来，两个塑料凳子一叠，皆往电动车前搁脚的地方一放，要走的态度很明显了。

章朗天不喜欢这小姑娘的性子，但看到自己父亲对她的态度，他站在一边，没说什么，就是看人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章羽国见人要走，没有刻意挽留。她今日这番姿态出来卖画，想必也不是一时兴起，清哲的身份还有样貌迟早会公布于众，他们日后见面的机会，大抵很多。

夏声坐上电动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握住车把手，瞧了一眼旁边畏手畏脚，但模样还算清秀的小粉丝还有小屁孩章小奕，笑了笑，又对上老人的眸子：“章先生再见。”

章羽国：“再见。”

章朗天：自己……好像被无视了。

彦安也看着自家偶像开着小电动车离去的背影苦着脸，站了这么久，还是没说上话。

本来还想要个签名的。

明明都站得那么、那么近了。

章小奕注意到自家老爸的目光又落在他身上，赶忙抱住身边彦安也的大腿：“叔叔救我！”

彦安也眉心一跳，稚嫩的少年音软乎乎的，可落在他耳朵里怎么就跟指甲刮玻璃似的，这么刺耳呢？

章朗天黑脸看着年轻人腿边挂件儿似的小屁孩，冷冷道：“章小奕！”手上的木棍映在小家伙眼里，堪比打神鞭。

“只这一次就算了嘛，”章羽国小心翼翼拿着画，看章小奕的眼神满是慈爱，“小奕，这画的钱爷爷双倍给你，这画就爷爷要了。”

章?腿部挂件?小奕听到这话后，原本还怂兮兮的态度一下子硬了起来：“不可以，这是大师十万块画给小奕的，爷爷拿再多钱小奕都不给！”

“嘿——你这小兔崽子！”章羽国把画交到自己儿子手里，让他好生保管，一手夺了他手里的木棍，作势要打：“给不给？！”

“不给！”

“打到你给！”

……

“呜呜呜x﹏x”

章羽国如愿得到了孙子买来的大河奔涌图。

***

容祉不怎么关注网上的信息，当他晓得清哲街头卖画的事情时，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绿色军大衣现场作画的视频画界传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