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盖小单间的时候,陈雪华还很大意见了,嘟囔着“这种小房子谁要住,挤成这样。”
楼上是一层楼一个洗手间,大家合用,其实跟楼下户型差不多,只是每间独立起来,很快就租掉了,有这个租金,哪怕韩学美读大学也能靠着这个赚生活费。
于小丽觉得好,韩学礼看了觉得更好。
就韩学美不好,欠了嫂子千把块钱的债,她现在坐卧不安。
于小丽跟她说“第一次我要买房子,你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借给我,现在我借一点钱给你又怎么了,你不要有太大心里负担,我借钱给你也是看你以后还得起,等你以后不读书了再还给我,多还点利息给我也行。”
今年家里没有刘梅艳。
去年过年时候大吵了一架,刘梅艳摔了东西就走了,韩学文现在的厂子效益不好,他干脆也心安理得的摆烂,以前还会跟着父亲一起下地干活,现在下班了就去打牌,听韩大金说有多少钱都能输完。
喊他下地,他就只会自暴自弃说“我去下地干嘛,种几斤苞米还不如租房子来的快。”
但厂里的工作一天不如一天。
有人喊他去工地拉砖,现在到处在盖房子,工地可缺拖拉机手了,一趟一毛二。
韩学文只说“那多辛苦。”
开拖拉机不比别的,冬天嗖嗖冷风刮脸上,夏天大太阳晒着,韩学文在糖厂干惯了,哪里能干得了工地的活,所以他也不想去。
韩大金气得不轻,都这么大的儿子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的,他已经想不到其他招了。
就算是去糖厂上班,也都是在消极怠
工。
种地嫌辛苦,干点家务活就说不是男人干的。
下班以后在家里待不住,陈雪华一说他,他就要拿陈万斌呛回去,然后调转头就去打牌去了。
韩大金这种庄户人出身的,怎么看得地里面空着,以前三个人的活现在一个人都要干,干不完就加班加点的干,秋收的时候终于闪到了腰,今年的番薯就没人挖。
最后还是韩学美回来,挖出来了一些,那些番薯都太老了,只能拿去喂猪。
韩学美都说“待久了在家里就是祸害,听说今年土地要征收,二哥早就撺掇着爸妈要买个摩托车了。”
韩大金自然是不肯给他买,韩学文就去找陈雪华,没有摩托车他钓不到媳妇。
韩学美冷冷一笑“找对象,他还想找对象呢,就他那个名声在这一带都传遍了,谁还会找这种人,一个摩托车至少要四五千,他就是看咱爸妈征收土地有钱分,打那个主意呢。”
韩学文觉得村里人都看不起他,那是因为他硬装不够,等他配好了车,人家自然高看他一眼的。
他还觉得,以他自己这个条件,能找到很不错的呢。
殊不知现在外头说他什么样的都有。
于小丽打算盖房。
租不租的出去另说,先把房子给盖上,趁现在手里的钱是热乎的。
这几年钱贬值的厉害,就拿国企收入来说,虽说还是全国定岗定薪,按级别发工资,可每个人根据单位的盈利情况,拿到手的工资都不一样,拿韩学文现在在的西乡糖厂来说,厂里的效益一般般,能发出来的自然就是基本工资,年底能发奖金,但奖金的多少就有区别了。
再拿制冰厂来说,今年过年发给员工的都是三薪,也就是三倍工资。
那还不是因为制冰厂效益好
于小丽“糖厂现在都不好了吗”
说着说着往外面走。
“嫂子你去干嘛”
“我找人问问盖房子的事,听说人工也涨价了,砖瓦水泥石灰都涨价了。”趁着有钱,赶紧把房子盖好。
“我陪你去,我还认识人的。”
韩学美低头踩着脚底的小石子,跟有强迫症一样,一脚一个小石子。
“哪里好了,现在甘蔗田都给收购了,村民也都不种甘蔗了,要去再远一点的地方收甘蔗,明年成本就得上升,厂里效益自然也会更差,你看我二哥那样,以前说起来当拖拉机手多光荣呢。”
前世糖厂在九十年代初就倒闭了。
倒闭以后,韩学文越发没事情做,没事干他能干啥,无非就是赌博和找女人呗。
赌博这种事情哪有止境,韩大金出去干农活伤了身体,骨折以后就没怎么好过,再说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他了,家里就靠着韩学文支撑门户的,但韩学文就是这德行,别说支撑门户了,不败光家产算好的。
也难怪,韩学文这一代人,很多拆迁户都被人固有化形象。
什么暴发户,打牌赌博吸d包二奶。
这趟回来要拿征收土地的钱了,韩学美也能分到一些,她计划是拿到钱还给于小丽,然后房子收租的钱,就支撑她以后读书用。
但很多人跟韩学文一样,从贫穷到一夜乍富,谁又能抵得过泼天的诱惑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