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容呼吸不自觉急促了起来,他稍一思索,不再迟疑,果然就在这幅挂画前端坐了下来。
仰头开始认真观摩画中内容。
此时,暗中一双温润眸子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片刻后,微微一笑,离去了。
江楚容心无旁骛地凝视着那张挂画,感受其中玄机。
一开始,他还只能看到那魔种的颜色从黑白变成了深蓝,渐渐的,他感觉身周的环境仿佛慢慢扩张,一点点同那挂画上的画面融为一体。
水墨渗透一般,江楚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已经换了个世界。
而对面,明月高悬,江流涌动,一块巨石上,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一个身着紫衣,面容俊美无瑕,是魔圣,另外一个穿一袭粗劣麻布衣衫,头戴斗笠,面容十分清俊,面前一颗深蓝色魔种漂浮。
正是那位魔修。
魔修正对魔圣侃侃而谈,讲的都是他这颗深蓝色魔种里的奥妙。
江楚容连忙侧耳倾听,细细地将那魔修话中内容记了下来。
那布衣魔修讲的一部分内容对江楚容大有启发,而另外一部分内容江楚容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仍是先记住。
时间过得飞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明日初升,火红一轮跃出海平线,光芒万丈,照在魔圣和那布衣魔修身上。
布衣魔修忽然一跃而起,凌波踏向海上。
他迎着那一轮朝阳出招了。
瞬息间,海上波浪滔天,化为一条条狰狞巨龙,迎着那一轮大日冲天而去。
布衣魔修身形于那无数庞大威严的水龙中宛如一粒尘沙,但他黑发飘卷,神态无比从容自若。
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身上散发出的浩荡威势。
江楚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马上就上手把这一招施展出来。
可就在下一瞬,他耳中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威严嗓音。
“子时已过,各位公子准备下楼吧!”
江楚容眼前景象骤然崩塌消失,他倏然睁开眼,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江楚容:妈的,不早不晚,偏挑这个时候!
等他再次缓慢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到周遭有一众微妙的眼神望着他。
“参悟魔圣挂画居然能睡着,这等资质,也是前无古人。”
“毕竟是洞渊境,不要对人家太严格嘛。”
“也是,这等资质,还是多看几部地级功法为好。何苦来钻研魔圣挂画呢?”
“兴许他就是参悟不了地级功法才来试图领悟魔圣挂画捡漏的,但地级功法都参悟不了,嘻——”
江楚容早听惯了这种嘲讽,此刻反而笑了一笑,伸了个懒腰就高声道:“奴儿何在?回家睡觉去咯。”
片刻后,闻凌从对面的挂画墙边走了过来。
江楚容冲闻凌眨了一下眼。
闻凌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伸手把江楚容从地上扶了起来。
两人在众魔异样的眼神中,十分淡定地相偕离去。
·
回到住处,闻凌照旧四处落下禁制。
落完禁制他就扭头看向没骨头一般懒懒躺上软榻的江楚容道:“你在挂画里悟到什么了?”
江楚容闻言,不由得抬眼看了闻凌一眼。
闻凌冷冷道:“你翅膀硬了?”
江楚容顿时笑了,他这会勾了勾唇,摇摇头:“这怎么敢呢?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闻凌挑眉:“还有前因后果?”
江楚容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闻凌。
前因是他要抄地级功法;过程是抄的时候被白衣魔修发现了,然后做了种种交易;结果就是白衣魔修提醒了他那副挂画可以看。
挂画内发生的事江楚容也讲给了闻凌听。
闻凌听完果然脸色立刻微妙了起来。
半晌,他沉声道:“你不该收这人的东西。”
江楚容心头一动:“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闻凌面无表情:“魔尊的大皇子,楚天阙。”
江楚容“咦”了一声,旋即他疑惑道:“其实这几日我来,也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但多半都是关于其他皇子的。这位大皇子似乎没多少传说,最多的传说就是他练功出问题,自毁前程,感慨他刚愎自用。”
闻凌道:“那是这些人想得太表面了。楚天阙不是那种人。”
江楚容眨了一下眼,想了一下白衣魔修行事彬彬有礼,异常沉稳平静的场面,就道:“我看他也不像这种人。”
闻凌:“言归正传,若是他明日还来,你就把东西退给他。地级功法也不必要回来了。”
江楚容:“为什么?”
见闻凌正要不悦,江楚容难得“叛逆”了一次,翘起腿就道:“你若是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不会照做的。”
闻凌:……
旋即,闻凌瞥了江楚容一眼。
“告诉你也没什么。”
“楚天阙出生时便华光万千,还拥有波旬之眼。波旬是魔族供奉的唯一魔神,他的眼睛自然威力无穷,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
“楚天阙应该就是用波旬之眼看破了你的魔种,才出言给了你那个机缘。”
江楚容听到这,心头一动:“那他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幅病秧子模样?”
闻凌淡淡:“因为他天赋太高,而当今魔尊又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