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晚上,酒过三巡,话题扯到那几个子的终身大事上,着着就到了孩子身上,国强手里还拿着酒,踉跄跄地走到他跟前,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个头,拉着他的手:“我自就没了父母,您就是我的爹,爹,你给我想想,我要是生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他不依不饶,顾怀山也认真为他想了,思来想去才:“就叫淮之吧,孟淮之,淮字,寓顶立地之意,正气刚强,淮之二字,又取持之以恒,目光敏锐之意,可还满意?”
孟国强满意的不得了,过了一会儿又不满意了,又扯着他的袖子:“干爹,这是个男孩名啊,万一我生个闺女呢,你给我闺女也取一个啊,你别偏心啊!”
可那时候顾怀山也喝的有点多了,脑子实在转不动了,最后到底没想出个寓意好的女孩名字。
自那次以后,那几个子越来越忙,基本没有再聚到一块儿过,国强也没再问过他闺女的名字。
“你……你……”顾怀山欲言又止,盯着他又看了好几遍才问:“你……你有没有去过西宁?”
“去过一段时间。”裴遇笑着:“我的藏语名字叫阿确那噶。”
顾怀山又是震惊,他确定了,确定了记忆里那道而瘦长的身影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这子……这子……”他心里激动而又复杂:“这臭子!他是谁都敢瞒着啊他!”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突发疾病,生下我没两就走了,我身体也不好,足足在医院待了半年,活不活得下来也不一定。”
裴遇这时候才抽回手,拿起茶壶给顾怀山倒茶:“后来我父亲告诉我,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再加上……”
顾怀山忽然问:“你今年几岁?几月生的?”
“31岁,农历十月初八生的。”
“农历十月初八……那就是大概十一月生的了……”
顾怀山想起来了,他出生的那段时间,西北出了个缉毒大案,接连牺牲了几位缉毒警,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这些缉毒警的家人都受到了毒贩的疯狂报复。
“是了……”
顾怀山:“那时候最是敏*感的时候,他向来是最最谨慎的,你的情况又不好,他不告诉大家也情有可原……可后来……”
“过了最好的时机。”裴遇亲手奉茶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身体都不好,很多次都在生死线上挣扎,直到现在……”
顾怀山脸色一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你还行如此危险之事!”
“顾爷爷,我没办法。”
裴遇笑着:“不管我是缉毒警的后代,还是孟国强的后代,这都是我的责任,父辈的血把路都染红了,我又怎么能独善其身?顾爷爷,事情总得有人做,是不是?”
“那你……那你……”顾怀山心里满是对他的心疼,却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一拳头捶在自己腿上:“你父亲……你父亲真是算计的好辛苦,他当初送你到西宁又是为什么?”
“我太孤单了。”裴遇苦笑着:“我父亲没办法,他带我去见见我的朋友们,但我们必须约法三章,谁都不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任何人都不能。”
“可你在西宁的时候身体很好,你没有任何问题,他怎么还要瞒着大家!”饶是顾怀山,这时候都有点想不明白了。
“顾爷爷。”裴遇笑中带泪:“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我父亲就在给大家准备一个退路,他想给他的挚友们留下一张王牌,而我就是那个王牌。”
顾怀山震惊地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