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吉乖巧地应了一声,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对你朋友的父母来,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仁增,你觉得对这样的一家人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仁增呆呆地看着姐姐,过了几秒才:“他们最担心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他们唯一的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对。”央吉耸了耸肩:“你阿己姐那么谨慎,她一定跟你了后续的计划是不是?”
仁增连连点头。
“那就去啊,告诉他们事实,也告诉这对方寸大乱的父母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但有个问题我还是要问清楚,你得告诉我答案。”
仁增茫然地问:“什么?”
“既然做了这件事,承担了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身上有了责任,那你有没有做好把它做好的准备?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一开始不做和做了又中途放弃,带给别饶伤害是不一样的。”
仁增站在原地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怀山和央吉。
“爷爷,阿姐,我做好准备了,佳树是我在钦城最好的朋友,在他清醒之前,我会做好一个朋友该做的一切,照顾他的父母,起码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有个依靠。”
“看起来是长大了。”央吉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那就去吧,嘴巴上怎么的,行动上就怎么去做,别一套做一套,不然我打死你!”
几个深呼吸后,仁增坚定地往前走了。
央吉却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爷爷,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从她开始做战地记者,她就不断地见证着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看过了那么多的硝烟和炮弹,她太思念祖国的和平和温暖了。
今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阿妈来她房间叫她起床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样的场合,她有点应激。
“那你先回去。”
顾怀山掏出一把钥匙:“这是咱们公寓的钥匙,阿己给你留了房间,就在她的卧室隔壁,等我和仁增回来。”
央吉瞬间高兴了,她拿过钥匙:“我们阿己就是对我好,那我在家等你们啊爷爷。”
“好。”顾怀山也一点都不客气:“给爷爷做宵夜啊,我回来吃。”
央吉做了个oK的手势从他身边跑了出去,顾怀山远远看着她的寸头无奈地笑了笑。
他进门的时候,孙佳树的妈妈爆发出一声悲凄的哭声。
孙佳树的爸爸木然地呆立在沙发上,两行热泪从他眼窝滑落,顾怀山看到他的肩膀和双手颤抖着。
那两行热泪从下巴上滴落到他的膝盖的裤子上晕染成一片,他抬起手捂了捂脸,用一种在绝境中安慰自己的语气抓住了妻子的手。
“他还活着,他还有一口气,他还活着就好了,你这么想,是不是……活着就好……”
妻子难以抑制地扑过去靠在了丈夫肩头,她的声音沙哑而又绝望:“是咱们上辈子造的孽太多了么,老爷啊,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们好了,孩子们又做错了什么,你别这么对我的孩子啊!”
孙佳树的父亲也想不通,他们这前半辈子,做过最下作的事情也不过是骂两句老板和闹了矛盾的邻里,往地上丢过几次垃圾,埋怨过老爷怎么偏偏让他们家的日子过的这么紧巴巴的。
最最下作的,也就是往地上吐过几口痰了,可是为什么……
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气啊,你伤我就算了,你放过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