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是我们的前世。
褚映玉没想到他居然猜出来了,而且如此笃定。
按前世今生算,那可不就是他们的前世吗。
只是她实在不懂,为何他是以梦的形式来梦到前世的事。
如果说上天垂怜自己,让自己得以带着记忆回到过去,得以重活一回,他这又算什么呢?为何只以梦的形式来记起前世,而且梦还有限制的,并未梦齐全。
或者,那真是梦吗?
“映玉。”
她的脸又被他捧住,他比她高太多,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总是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此时他俯首,一双深邃的桃花眼专注地盯着她,眼波潋滟,似是含情脉脉。
仿佛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这个认知让她的背脊微僵,褚映玉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说,他在前世便已经爱上她。
怎么可能呢?明明、明明……
褚映玉心神大乱,结结巴巴地说:“王爷,你、你或许弄错了,你前世不可能喜、喜欢我的,因为你当时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话还没说完,便见到他脸上的了然之色。
褚映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越发的慌乱,下意识挥开他的手,转过身,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书案的一角,指骨泛白。
她背对着他,身体绷紧,看起来可怜又孱弱,像一只踏入陷阱中的小动物。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紧接着是贴来的男性灼热坚实的身躯。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揽到怀里,低头在她耳侧吻了吻,声音低哑,“映玉,你也、一样,是不是?”
这种时候,他不再介怀自己的言辞,而是选择直接开口询问。
褚映玉的身体颤抖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要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可他刚才透露的消息太多,甚至还说他前世已经爱上她,让她心神失守,居然无意识地在他面前暴露自己重生的事。
她的身子被他转过来,一只手揩去她眼角的泪。
他爱怜地吻了吻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心里有些刺痛,轻哄道:“别哭。”
褚映玉安静而沉默地流着泪,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他,压抑地说:“你走开,我没有,我……”
陆玄愔身体岿然不动,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动他修长有力的身躯。
只是看她快要崩溃的样子,他心中大痛,将她拥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放开。
褚映玉挣不开,最后只能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哭得声撕力竭,哭得委屈极了,似是要将两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守在书房外的玄甲卫和宁福儿等人听到里面突然响起的哭声时,面面相觑,俱是吃了一惊。
王妃怎哭成这般?
难不成王爷欺负她了?
除了这个念头,他们实在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能让王妃哭成这般。
宁福儿头皮发麻,担心不已。
王爷对王妃有多爱重,这些日子他们这些下人算是看明白,他宁愿每天来回奔波,也要回府看一眼王妃,陪她入睡。
除了王妃外,这辈子还没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只怕将来也不会出现另一个能让他如此的女人。
现在宁福儿不求别的,只愿王妃和王爷好好的,白头偕老,夫妻恩爱。
只希望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别折腾来折腾去的,再深的感情也会折腾没。
**
书房里,褚映玉的哭声越来越小,同时也哭花一张脸。
她哭得累了,恹恹地靠在男人怀里,任由他拿帕子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然后她自己也摸出一方帕子,自己擤鼻涕。
今晚这一哭,什么形象都没了,哪个刚新婚的女人会在自己年轻俊美的夫婿面前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
褚映玉无地自容。
不过这一哭,倒是让她的脑袋恢复清明,理智也回归,人跟着冷静下来。
有时候情绪的宣泄,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现在她心里的郁结在这一场大哭中消除不少,能理智地面对前世的某些事。
褚映玉胡乱地将脏了的帕子塞进袖子里,见他手里还拎着一条给她擦眼泪的帕子,一把抢过来,也塞进去,眼不见为净。
见他眼里露出笑意,她凶巴巴地说:“你笑什么?”
陆玄愔绷住脸,严肃地说:“没笑。”
褚映玉认认真真地审视他,确认他没有笑,也没有嫌弃后,再次确定他是真的爱她爱到居然能忍受她这么糟糕的形象,忍受她在他面前哭得稀哩哗啦的。
要知道,这位王爷以前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不是让人叉出去,就是转身就走。
“王爷。”褚映玉心平气和地说,“你说,你是做了关于前世的梦,是吗?”
陆玄愔点头,反问她,“你呢?是不是,也做梦?”
褚映玉并不蠢,心知秦嬷嬷和关嬷嬷是皇后派来的人,她也没有试图收服她们,对于她的情况,她们私底下肯定有和他提的。再加上大婚后,两人基本都是同床共枕,就连她的小日子到来时,也没有分开过,她晚上做噩梦惊醒的事,他也知道……
他会觉得自己和他一样,也是做了前世的梦,好像也挺正常的。
褚映玉便顺势道:“是的。”
承认自己也做了前世的梦,比说自己是死后重生归来的要容易多了,也更好理解。
陆玄愔不动声色地问:“梦什么?”
他问她梦到了什么。
褚映玉身体一僵,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就和王爷梦到的一样,我妹妹惜玉在婚前失踪,爹娘怕婚礼上没有新娘子,婚礼无法顺利进行,会让你成为笑柄,得罪圣人、皇后和太后,所以就押着我上花轿……”
听到这话,他的神色有几分不愉。
褚映玉继续说:“成亲当晚,王爷您掀
开盖头,发现新娘子换了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你很是生气……”
“没生气。”陆玄愔赶紧说。
他确实没生气,清楚地感觉到梦里的“自己”当时的心情,新娘是哪个他并不在意,既然是她嫁过来,那他的皇子妃就是她。
甚至在圣人和太后生气时,也是他作主要将她留下的。
他非常庆幸自己当时这么决定。
褚映玉怅然地道:“您是没生气,只是也没在意。”
陆玄愔无话可说。
她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难得见他被噎住,却并不觉得高兴,只是为上辈子的自己心疼。
“翌日进宫请安时,我爹娘已经提前一步进宫,向圣人请罪,说我自己上花轿,贪慕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