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今日过来, 除了与褚映玉联络感情外,也提了下孟瑜山和左明珠的婚事,两人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其实前阵子就已经定下。”
陈氏一边尴尬地说, 一边偷偷看褚映玉。
这个前阵子,便是褚映玉去庄子的时候。
左明珠和孟瑜山之间, 虽然是被人算计的,双方都算是无辜,但也是丑闻一桩, 左孟两家都希望赶紧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 这婚期刚定好, 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丑事暴露,然后刚被退婚的褚映玉就被圣人赐婚给七皇子。
不用想也知道, 孟左两家听闻这消息时的反应。
陈氏至今回想到那一幕,也不知道是为左孟两家尴尬好, 还是可怜自己好。毕竟当初左家的咄咄逼人还历历在目, 而靖国公府对褚映玉的态度也素来轻慢, 所有人都尴尬得不愿意去面对褚映玉, 便将她推出来。
陈氏是当儿媳妇的, 又是孟家未来的宗妇,除了她出面,还能如何?
褚映玉只是怔了怔,便问道:“什么时候?”
“明年四月底。”陈氏说,心里庆幸没有定在三月。
七皇子和褚映玉的婚期就定在三月,届时整个京城都会看着,若是他们也抢在三月成亲,那岂不是惹人眼吗?
左大将军确实于国有功,可面对的是圣人的嫡子, 同样于国有功的七皇子,怎么着都要退一射之地。
更何况,左家当初逼褚孟两家退婚的事,到底是左家不占理。
左家就算再猖狂,也不敢猖狂到皇家面前。
褚映玉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颔首,表示知道了。
陈氏又坐了会儿,终于起身告辞。
回到靖国公府,陈氏先去见婆母齐氏。
齐氏坐在花厅里,正在召见庄子里的管事,一片忙碌。
已是年底,各个庄子的管事都要过来汇报庄子里的出息,还有靖国公府的各处产业也要对账,光齐氏一人自然就忙翻了天。
见陈氏回来,齐氏先让管事们到隔间歇息喝茶,询问陈氏去长平侯府的事。
陈氏道:“姑母的病还未好,人看着清缄许多,不过精神比以往要好一些,已经能下床走动。”
前阵子孟蓉病得厉害,据说连床都下不了,齐氏私底下还嘀咕着是不是没福气之类的。
这会儿听说孟蓉能下床走动,齐氏又忍不住嘀咕一声,倒是好命。
可不就是好命,不管是褚惜玉是七皇子妃,还是褚映玉,不都是孟蓉的女儿,她依然是七皇子的丈母娘,说出去谁能比她风光?
陈氏当作没听到婆婆的话,继续说:“姑父的精神也不错,惜玉表妹和瑾玉表弟都在院子里养伤,我没见着他们。”
齐氏不关心这两人,问道:“那个……映玉呢?”
说起褚映玉的名字,齐氏难免有些别扭,以前总嫌她是个木头疙瘩,对自己儿子的仕途没帮助,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一心只想哪天将这婚退了,哪知道人家转眼就让他们高攀不起。
陈氏面上的笑容很端庄得体,丝毫看不出她在褚映玉面前有多尴尬,“映玉表妹也很好,听说腊八节时,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让人往长平侯府送了腊八粥。”
齐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勉强起来。
她这个人就是如此,见不喜欢的人过得好,她就不太开心。
陈氏当没看到。
陈氏今儿去了长平侯府一趟,来回走动也累得慌,齐氏让她先回去歇息,明儿再过来帮忙对账。
陈氏自是应下,经过一处水阁时,突然见到湖边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孟瑜山。
当初在安王别庄中药,那秘药颇为霸道,让他休养大半个月方才好。
对于这事,安王事后曾亲自过来赔礼道歉,摆足了姿态,但并没有给他们一个交待,似乎现在仍是没查出下药之人是谁。
不过这是对外的说法,陈氏从丈夫那里隐约得知,这事涉及到几位皇子,自然是不了了之。
孟瑜山虽是受害者,但又能如何?
总不能为了他,让靖国公府对上几位皇子罢?没看到连左家都不吭声吗?
似乎是察觉到陈氏的目光,孟瑜山转过身。
陈氏停下脚步,朝他打了个招呼,“一弟怎在这里?这天气冷,一弟还是多注意身体,莫要生病才好。”这身体刚好呢,就别乱跑给人添乱了。
孟瑜山上前,行了一礼,“多谢大嫂,瑜山会注意。”然后又问,“大嫂可是从长平侯府回来?”
陈氏是个聪明的,闻言便知道孟瑜山是特地在这里等自己。
她有些意外,看向孟瑜山,发现这位昔日如清风朗月般的如玉君子,如今神色清寡,面上居然有几分落寞。
这让她心里涌起几分古怪感,难不成孟瑜山对褚映玉这前未婚妻居然是上心的?
陈氏面上神色未变,笑着道:“正是。”
孟瑜山踌躇片刻,又问:“她……还好罢?”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她”是谁,陈氏心里越发的觉得好笑,说道:“一弟可是问映玉表妹?她自然是好的,听说宫里的太后、皇后娘娘都喜欢她,腊八节时,还让人送了腊八粥到长平侯府……”
孟瑜山默默地听着,最后道:“那就好。”
他朝陈氏又施了一礼,没再多问,转身离开。
陈氏目送他有些萧索的身影,心里啧了一声。
这些男人啊,可能本性都是贱的,当人在身边时,看都不看一眼,更不上心,一心求取功名,认为男儿志在四方,不必拘于小情小爱。这漠然到近乎无情的态度,连未婚妻被人欺负也不曾注意到。
直到失去后,又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这是给谁看呢?
陈氏突然有些犯恶心,虽然她是孟家的媳妇,但不得不说,这孟家人的某些做派都是挺恶心的,从祖父到公婆到小姑子等人。
就没哪个不是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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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七皇子府里的正院寝室里响起轻微的动静。
陆玄愔从睡梦中惊醒,满头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