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蹙眉说道:“老人家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
黄衣老人哼了一声道:“我老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当然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嘛!”
“不……小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吕正英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目前,我是官差的身份,你居然能知道我的来历。”
黄衣老人截口笑道:“娃儿,你还嫩得很哩!凭你这点易容术,连‘无敌堡’的小喽-都瞒不过又怎能瞒得过我老人家。”
吕正英苦笑道:“老人家究竟是谁?此来有何见教?”
黄衣老人笑问道:“娃儿,还记得四天之前,在‘白水镇’江边,那个曾经骂你没出息,却是闻声而不见人的怪人吗?”
吕正英一怔道:“您,就是那位要收我作徒弟的老人家?”
黄衣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吕正英接问道:“老丈此行,就是为了要贯彻初衷?”
黄衣老人笑道:“可以这么说。”
吕正英脸色一沉道:“我不领情。”
黄衣老人蹙眉说道:“娃儿,到目前为止,我老人家已表现过不止一手了,你以为在当代武林之中,还能找到比我更高明的师父?”
吕正英道:“老丈。请别忘了,你是我杀父仇人的师父,也等于是我灭门血恨的间接仇人,我不把你当做仇人看待,已经够意思啦!”
黄衣老人道:“我前次已经说过,你先拜我为师,学好本领后,再去把淳于坤杀掉。”
吕正英毅然地道:“我,决不能与淳于坤同事一个师父!”
黄衣老人道:“那你这一辈子,你别想替父母报仇了。”
吕正英哼了一声道:“你等着瞧吧!”
黄衣老人忽然长叹一声道:“吕正英,我再说一遍,失去这个机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决不后悔。”
黄衣老人哼了一声道:“吕正英,别以为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个人资质根骨特佳的人,事实上,我已经另外找到一个了。”
吕正英撇唇一晒道:“那你该好好去调教他,别耽搁时间了,请!”
说着,并摆手作送客状,向着他淡然一笑。
黄衣老人有点啼笑皆非,注目问道:“你也不问问那个人是谁?”
吕正英冷然接道:“与我不相干的事,我懒得去问。”
黄衣老人苦笑道:“你这小于,真是固执得可恼又可恨!”
吕正英笑道:“那你不妨乘我羽毛未丰之时,将我杀掉。”
黄衣老人笑道:“我不杀你,但我偏要告诉你一件与你不相干的事,那就是我所看中的另一个徒弟,就是方才在餐厅中,同你相距丈许,祖孙三代,共坐一桌……”
吕正英截口笑问道:“就是那叫‘云儿’的少年人?”
“正是,正是。”黄衣老人连连点首道:“原来你也注意到他了。”
吕正英笑道:“好!我预祝老丈能调教出一位最出色的徒弟来。”
黄衣老人徐徐站起身来,含笑道:“多谢你的祝福。”
吕正英毕竟是本性善良的,他深知对方对自己是一番好意,但因格于形势,他却没法领情,此刻一见对方要走,禁不住一丝歉意,油然而兴,诚挚地一笑道:“老人家,并非小可不识抬举,只因格于形势,才不得不有违尊命,尚请老人家多多包涵。”
黄衣老人一双精目,在吕正英周身上下一阵扫视之后,才轻轻一叹道:“也好,就让你在那个心理变态的女人手下,多受点窝囊气吧!”
吕正英微微一怔之间,黄衣老人又悄声说道:“有人来叫你了。”
说着。悄然出室,钻进隔壁房间去了。
吕正英苦笑着,摇摇头,低声自语道:“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门外,传来田斌的话声道:“什么事不可思议呵?”
吕正英心头一急,居然急出一段谎话来,连忙故作悲楚状道:“小弟是想起寒家灭门血恨,到现在还想不通,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田斌截口接道:“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它,大小姐在叫你,快点去见她吧!”
吕正英连忙恭应道:“好的,我马上就来。”
田斌又沉声接道:“脱下这捞什子的鬼皮,以本来面目去。”
吕正英连连点首道:“好的,好的。”
少顷之后,吕正英以本来面目又回到餐厅中,向着朱胜男躬身施礼道:“见过大小姐。”
朱胜男铁青着脸,冷然问道:“吕正英,你知罪吗?”
吕正英一怔道:“大小姐,属下并未犯什么过错。”
朱胜男截口怒叱道:“还敢强辩!方才,你给本门丢的人还不够!”
一旁的田斌,禁不住暗中苦笑着:“这妮子真不讲理,按方才丢人的情形而论,你自己就该先自杀才对。”
可是,吕正英可不知道方才朱胜男受辱于青衣美妇的情形,因而他根本不知道朱胜男是把他当做出气筒,而满以为是自己在餐厅中时,受到人家的冷言冷语,不曾反击,算是丢人了。
也因为如此,吕正英挨了冤枉骂,却又不得不茫然地说道:“是,是,属下该死。”
朱胜男冷然接道:“既然知道该死,你还不自行了断!”
吕正英脸色一变,抗声说道:“大小姐,严格说来,属下方才并未给本门丢人,因为,我并没显示本门身份。”
朱胜男道:“我不管这些,我的话就是命令!”
田斌也似乎恐将事态闹大,而不得不委婉地说道:“大小姐,方才,吕正英也是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你就原谅他这一遭吧!”
朱胜男冷笑一声道:“你的面子大,够资格替他讨情!”
“属下不敢这么想。”田斌讪笑着接道:“只是请大小姐格外原谅。”
朱胜男哼了一声道:“再说下去,你也一并处分!”
紧接着,又向吕正英沉声喝道:“我命令你自行了断,没听到。”
吕正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而目前,即使想继续委屈求全地忍耐也办不到了。
此刻,面对这不可理谕的女娃儿,他不能不采取断然行动了,尽管他明知不是对方的敌手,但此情此景也只好豁了出去。
就当他暗中一挫钢牙,即将有所行之际,耳中忽然听到一丝细如蚊子的话声道:“吕正英,不可逞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