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文炳气得浑身颤抖,一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如非是闻人玉与水湘云两人,左右挟持着不让他拚命,很可能他已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水湘云的行动很神秘,人也很乖巧,闻言之后,连忙抢先笑道:“令主乃前辈高人,自不肯同后生晚辈们过不去呀!”
朱四娘心中苦笑道:“要不是为了你这丫头,我才不会放他们活着回去呢。”
目前,朱四娘这种想法,是有其原因的。按她那偏激而近于变态的个性,今宵,‘无敌堡’的这些人,恐怕全部难逃一死,但由于吕正英曾向她施以真气传音说明,她必须留下水湘云以为已用,但如果独留下水湘云,必将引起淳于坤的怀疑,所以他才不得不将目前这师兄妹三人,全部放过。
她心中在苦笑着,但口中却冷笑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前辈晚辈的,现在,我老实告诉你们,我留下你们师妹三人的性命,是要你们给我带个口信,给淳于坤那老贼,叫他好好地准备后事!”
一顿话锋,又冷笑一声道:“你瞧不起我这个手下,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吕正英不是我的正式手下,也不算我的徒弟,他,目前还在我的考验之中,所以,你能打败他,并不表示你高明,除非你能打败我的亲生女儿,我才佩服你。”
申文炳哼了一声道:“好,你叫你女儿来吧!”
朱四娘冷冷地一笑之后,提声叹道:“胜男,你还不过来。”
“来啦!”随着这一娇应,眼前红影一闪,香风轻拂,全身火红的朱胜男,已俏立朱四娘面前,向着乃母笑了笑道:“娘!这外围,一共有十五个暗卡。”
朱四娘“唔”了一声道:“已全部料理了?”
朱胜男点点头道:“是的。”
十几个手下,被人家无声无息地处死了,这情形,对申文炳而言,可并不比方才挨了朱四娘的两记耳光时,会显得轻松。
申文炳对那朱胜男“全部料理了”的十五个暗卡,其身手如何,他自己最是明白不过,尽管目前他是因“黄山逸叟”欧阳泰与朱四娘的先后出现,而吸住了他的注意力,但朱胜男能有此种干净利落的表现,其身手之高明,也就不难想见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当朱胜男轻描淡写地,说出那“是的”二字时,申文炳那张本已被朱四娘两记耳光揍得不太好的俊脸,刹那之间,变得更加难看啦!
朱四娘目注申文炳冷笑一声道:“不用怕,我已说过,今宵不杀你们师兄妹三人,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便宜,只要你能打败我这个女儿,这其余的二十二个男人,我都可以饶他们不死的啦!”
听这话气,她连那已布成剑阵的十八个劲装汉子,以及旁立的四个灰衫老者,都没打算放过。
申文炳脸色阴晴不安之间,朱胜男却向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还等什么?”此情此景,申文炳除了不计下切后果,舍命一拚之外,已没第二条路可走了。
他一挫钢牙,沉声说道:“好!你进招!”
朱胜男娇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恕我有僭了。”
话落手起:“刷”地一剑,径行刺向申文炳的前胸。
她可能是过于轻敌,这起手一剑,用的居然是最平凡的一招“卞庄刺虎”,尽管是这种平凡招式,在像她这样的高手使来,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但她所遇的对方,并非弱者,因而不但很轻易地避过了,而且是制敌先机,立还颜色,“咻,咻,咻”一连三刀,居然迫得朱胜男退了一大步,才化解掉对方这连环三招。
朱胜男一招受挫之后,已收拾起轻敌之心,立即以“天心谷”绝艺加以反击,口中并冷笑道:“申文炳,多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须知你这一战,可连结着另外的二十二条人命呢!”
申文炳也冷笑道:“多谢提醒,我会当心的。”
他口中说得轻松,但行动上,却被对方那既辛辣,又神奇的剑招迫得采取了守势。
本来,申文炳的刀法与掌法,也如同朱胜男的剑法一样,即辛辣与神奇于一炉的,但两相比较之下,申文炳的招式,却略逊一筹,而真力方面,也显然要差一点,因而,朱胜男一经改变剑法,申文炳立即落了下风。
但尽管如此,一旁的朱四娘,却在直皱眉头。当然,朱四娘之意,可能是认为申文炳的身手,比她所想像的高明太多了,同时她也有点担心,目前的申文炳,是否还藏了私?
因为,万一她所担心,竟然成为事实,则一时的胜败,固然算不了什么,但对她这位七杀令主的威信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总算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当双方激战超过百招之后,申文炳已被迫得连连后退了。
朱胜男一面杀手连施,一面连声冷笑道:“姓申的,你还不弃刀认输!”
申文炳忽然大喝一声“停”。
朱胜男跃身纵出战圈,冷然问道:“你已服输了?”
申文炳长叹一声道:“武林中讲究的是力量,面对高明,我不能服输,不过今宵所受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加倍讨回来!”
朱胜男冷笑一声:“你很有志气,好,我等着你来讨还,但我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下次遇上时方才我娘所说的,不杀你的诺言,就不适用了。”
申文炳也冷笑道:“未来的事,别说得太满,以后,是谁不饶谁,还很难说呢!”
朱四娘沉声叱道:“别废话了!你们师兄妹,和那已削去一臂的祝至刚,现在就可以滚回去!”
一顿话锋,冷厉的目光,一扫那十八劲装大汉和四位灰衫老人道:“我已经给过你们一线生机了,是你们的主子不争气,可怨不了谁,现在,你们二十二个,立即排好阵式领死,同时,我还再给你们一次便宜,只要十招之后,谁还活着的,我就不再杀他。”
这话气,仔细想想,足够使人活活气死。
但是水湘云比较胆子大,当其余诸人,在听到朱四娘的话后,噤若寒蝉时,她却目注朱四娘,娇声笑问道:“这位夫人……”
朱四娘冷然截口道:“叫令主!”
“是!”水湘云连忙改口道:“令主既然放过了我们四个,却为何还要杀我们这些手下人呢?”
朱四娘哼了一声道:“我不是放过你们,不过是要你们替我带信,才让你们多活几天而已。”
水湘云蹙眉问道:“令主为何如此嗜杀?”
朱四娘冷笑一声道:“你的胆子可不小,居然敢向我问这些问题。”
水湘云笑了笑道:“令主,一个人如果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活,也就没什么可怕了。”
朱四娘美目深注地凝视少顷之后,才淡然一笑道:“冲着你这份胆识,我可以同你多说几句话。不是我喜欢杀人,而是你们这些人都该杀,该死!”
水湘云笑问道:“为什么我们都该杀该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