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秀芸以一声长叹,结束了这很长的谈话,接着,又讪然一笑道:“这以后的一切,吕公子已经知道:毋须我再行-嗦,只是,希望吕公子切莫见笑才好。”
吕正英神色一整道:“二位姑娘不惜自行论落风尘,以期能践雪亲仇的壮烈行动,真可惊天地而泣鬼神,小可敬佩之不暇,岂有见笑之理。”
伍秀芸正容说道:“吕公子乃非常之人,才有此非常之见解。”
接着,目光一掠两位姑娘道:“你们两个,听过吕公子的话后,应该心安理得,不再存什么自卑感了。”
吕正英连忙接道:“伍前辈,小可的话还没说完呢!”
伍秀芸怔了怔道:“老身正恭聆着。”
吕正英笑了笑道:“小可觉得二位姑娘的行径,好有一比……”
伍秀芸接问道:“不知如何比法?”
吕正英含笑接道:“伍前辈,佛门中有些不忌荤腥的高僧,不是以‘酒肉穿肠过,佛陀心里坐’这两句话来自慰吗?”
伍秀芸笑问道:“吕公子就是以前这两个丫头的行径,来比那些不忌荤腥的佛门高僧?”
吕正英点点头道:“这比方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也好像对二位姑娘有不敬之处,但小可衷心却认为,那些酒肉和尚,不过是借那两句话来为自己辩护,而二位姑娘,才算是真正的‘佛陀心里坐”也足以说明心里的真节,是不受任何肉体上的屈辱所影响的。”
一直不曾开口的上官素文,闻言之后,不由带泪凄然一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经吕公子这一说,奴家才算是心境完全开朗了,不过……”
她一顿话锋,目光一瞥路青萍之后,才神色一整地接道:“有一点,奴家要加以更正,那就是请吕公子莫把路小姐与奴家混为一谈,因为,路小姐的里里外外,都是完全清白的。”
吕正英正容接道:“这情形,小可知道:但小可对二位姑娘的敬佩,是无轻重之分的。”
路青萍含笑接道:“多谢吕公子对阿文的开导。”
接着,才目注上官素文,正容地说道:“素文,你既然已经大澈大悟,那么,从此刻起,你我之间的称谓,也该更正过来了。”
上官素文凄然一笑道:“这个,我想,等回到令师身边再说如何?”
伍秀芸点点头道:“这话也有道理,我看,就这么决定吧。”
吕正英目注路青萍,正容问道:“路姑娘,令师辛前辈,不.论武功、声望,以往都不在‘无敌堡’堡主淳于坤之下,如今多年未现侠踪,想必是更加精进了?”
伍秀芸抢先接道:“吕公子说得不错,辛女侠的武功、声望都不在淳于坤之下,但她却是一位不受欢迎的难缠人物。”
吕正英笑道:“武林中,多的是个性怪癖的人物,辛前辈也算是其中之一了。”
伍秀芸含笑接道:“辛女侠闭关已近五年,其武功已精进到何种程度,老身就不敢妄加评测了!”
路青萍这才讪然一笑道:“不瞒吕公子,我同素文,就是趁家师闭关时,偷跑出来的。”
吕正英微微一笑道:“二位姑娘报仇心切,才私自下山,我想,令师是不忍加以责罚的。”
伍秀芸正容接道:“阿萍、阿文,你们师父可能要启关了,明天,我们得赶快赶回去才好。”
他们这边吃边谈,足足耗了半个时辰,接着,又是吕正英介绍自己的身世和遭遇,一直到将近三更时分,才分别安寝。
第二天,吕正英、路青萍等人,立即离开“恶虎沟”,首途东下。
由于“辣手仙娘”辛玉风闭关之处,位于衡山的一处秘谷中,他们一直可以相偕到达“衡州”后才分手。
因此,为了照应路青萍等人的安全,也为了解除自己旅途的寂莫,吕正英同她们的三位,一直都是结伴同行。
离开“恶虎沟”后的第三天傍晚,吕正英等这一行人,到达“祁阴”县境的“白水”。
“白水”,是位于“湘江”上游石岸的一个小镇甸。镇甸虽小,但由于地当水陆要道:“湖南”西南部各县的士产,都以这儿为转运外地的枢纽,因而商贾云集,显得非常繁荣。
吕正英等这一行四人,到达“白水镇”后,即投入该镇最豪华的“福记客栈。”
照他们预定的计划,是在这儿歇息一宵,第二天即包租一艘专船,直放“衡州”,转往“夏口”去。
这家“福记客栈”面临闹市,背倚湘江,而其后半部的建筑,更是虚悬在“湘江”的河岸上,是伸人河滩长达十余丈的骑楼。
吕正英等人所住的三间上房,就在这骑楼的最后面,两位姑娘居中,伍秀芸住左边的一间,吕正英则住右边的一间。
由于地处江滨,又是虚悬半空,因此,推窗外望,不但江面景色尽收眼底,而且清凉江风令人心旷神怡,目前,尽管是中秋方过,却已使人感到有深深的秋意了。
吕正英盥洗过后,正独倚窗口,眺望江面苍茫夜色之间,伍秀芸却已缓步而人,轻轻咳了一声才含笑说道:“吕公子打扰你了。”
吕正英笑道:“不要紧,我正闷得发慌。”
伍秀芸神秘地一笑道:“是吗?可能有解闷的人儿,正等在外面呢!”
吕正英一怔道:“伍老人家此话怎讲?”
伍秀芸神色一整,压低话声说道:“今宵,必然有事故发生。”
吕正英目注问道:“难道伍老人家已有什么发现?”
伍秀芸点头道:“是的,自离开‘恶虎沟’到现在,我们的行踪,一直都是在敌人的监视中。”
吕正英笑笑道:“说来惭愧,这一路行来,小可也曾特别注意,可是,竟然毫无所觉。”
伍秀芸正容接道:“江湖阅历问题,你武功虽然高过我很多,但这一方面,你却差太远。”
不等吕正英接腔,又立即接道:“我不但发现沿途有人监视我们,而且,也知道他们奉命不许骚扰我们,必须在这‘白水’镇才集中力量,作擎天一击,所以,我才一直不曾告诉你们。”
吕正英蹙眉问道:“伍老人家又是怎样知道他们的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