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涵秋不等闻人傻话完,便即含笑说道:“闻人兄不必莫名其妙,小弟对你说清原因之后,包管你就不会啧啧称奇的了。”
闻人俊点头说道:“赛兄请讲,小涕愿闻其详。”
卫涵秋笑道:“小弟于十七岁时,武功尚未大成,偶然遨游洞庭,遇风覆舟,竟在湖水中困了两日一夜以后,方始获救。”
闻人俊扬眉问道:“这是赛兄遭受的一场水厄,却与河鱼何干?”
卫涵秋微笑答道:“怎会无关,若是朔中巨鱼,在这二日一夜中,向我攻击,我已昏迷,无力相抗,岂不作了它们的口中美食?”
虞心影一旁听得娇笑叫道:“赛兄,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觉得湖中之鱼.未曾吃你,你于获救以后,遂立誓也不吃它!”
卫涵秋点头笑道:“虞令主猜得不错,但因我生来嘴馋,鱼儿又属美味,倘若永不吃它,未免难熬。遂想了个变通办法,把鱼儿分为‘淡水河鱼’,‘咸水河鱼,两类,对于‘咸水河鱼’,因两无恩怨,何可大快朵颐!对于‘淡水河鱼’,便感激甚深,敬而远之地,缄口以报了。”
闻人俊暗暗钦佩他把这段谎言,编得颇有趣味。遂双眉微轩,表示惋惜,叹息一声说道:“赛兄对于‘淡水河鱼’,既有这样一段恩怨,小弟遂不好意思定要劝你忘恩负义的了。”
卫涵秋眼望盘中那条热腾腾的鲜鱼,咂咂嘴唇,以一副艳羡不已的神情,向闻人俊问道:“闻人兄.照你的话听来,这条‘清蒸鲜鱼’,是属于‘淡水’一类。”
闻人俊点头笑道:“祁连山离海万里,想吃咸水鱼类,何殊凤髓龙肝?要在‘难之又难’以上,再加上一个‘难’字。’说到此处,语音微顿,目光微注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又道:“老婆婆,虞令主,请趁热享用鲜鱼,赛伯温兄不能对它负义忘思,我们却不妨把它细尝慢嚼。”
虞心影欣然举箸,卫涵秋看在眼中,不禁心头微跳,暗思阻止之策。
魏老婆婆忽然摇手笑道:“虞令主,你且慢吃鱼。”
虞心影本是故意做作,闻言之下,自然立即住手扬眉,向魏老婆婆含笑问道:“老婆婆,你为何阻止我享此口福?”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所创这新奇酒令,尚未轮转完毕,若是在我吃了三杯罚酒之际,便告停止,岂非太使我老婆于吃亏了么?”
虞心影借机下台,放下手中骨箸,点头含笑道:“老婆婆说得有理,我等你向闻人兄问完问题再吃。”
魏老婆婆目注闻人俊,含笑叫道:“闻人老弟,你不反对我向你发个问题,把适才所输掉的三杯罚酒,在你身上捞本吧?”
闻人俊无法推辞,只好点头笑道:“老婆婆尽管提出任何怪异的问题,小弟能答荆答,不能答也饮上三杯罚酒便了。”’魏老婆婆笑了一笑,伸手取起骨箸,把盘中那条“清蒸鲜鱼”,夹成头尾两段。
闻人俊对于对方这种动作,正自莫名其妙之时,魏老婆婆业已笑道:“闻人老弟,我来试试你的胆识如何?适才夹鱼之际,已在鱼的一段以内,下了独门药物,如今请你先行品尝,看你是敢吃鱼头呢?还是敢吃鱼尾?”
这几句话儿,真把闻人俊听的莫知所措。
因为魏老婆婆这一次是以实际行动来代替问题,则自己也必须用实际行动来作为答复。
她适才举着夹鱼之际,竟将独门秘药,暗暗置放两段鱼儿的其中一段之内。
自己因决未想到魏老婆婆会来这么一手,以致根本不曾看清她是把独门秘药,下在鱼头?抑或下在鱼尾?
如今,要想答复这项问题,只有来个凭天撞。
鱼分两段,撞起来并不太难,可以有一半机会。
但机会虽然平均,若以代价计算,却有点太划不来。
自己若是侥幸擅对,不过仅仅免掉了三杯罚酒。
若是撞得不对,用不单三杯罚泪,仍所难免,并将和“红叶令主”虞心影-样,从此迷失心神,永远听从魏老篓婆的指挥控制。
权衡利害之下,闻人俊觉得犯不着为了区区三杯罚酒,冒此奇险,遂双眉一扬,高声笑道:“老婆婆真够厉害,小弟甘愿认罚……’.话方至此,突然有名‘玄冰凹’中弟子,懂慌张张地,跑进议事厅来,躬身禀道:“玄冰凹”口,有个眇去一目,并折去一臂的青衫书生,求见百里夫人。”
虞心影闻言之下,目注闻人俊后,诧声叫道:“闻人兄,这眇去一目,折去一臂的青衫书生,不就是在我手下倒了大霉的‘青幡仙客’卫涵秋么?”
闻人俊也颇感惊奇地,目闪精芒说道:“我不信卫涵秋敢单人明闯‘玄冰凹’,且去看上-看,剩下的一只好手。”
闻人俊一面站起身形,一面向虞心影摇手笑道:“虞令主请莫心急,我们若以这多人手,一拥而出,恐怕会把那位‘青幡仙客’,吓得逃走。”
虞心影问道:“闻人兄有何高见?”
闻人俊狞笑答道:“小弟单独前去,先把对方稳住,虞令主等,随后悄悄掩来,便算卫涵秋肋生两翼,也不怕他会飞上天去。”
魏老婆婆点头赞好,闻人俊便独自去往“玄冰凹”口。
卫涵秋见闻人俊业已走去,遂对魏老婆婆笑道:“老婆婆,你仿佛是把闻人兄骗了一下,根本就未向鱼中,置放什么独门秘药?”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还是赛兄眼快,看得丝毫不差,我们也赶紧接应去吧,奠让那卫涵秋再度逃脱。”
卫涵秋故意落后一步,让魏老婆婆和虞心影.先行走出议事厅,自己则乘机暗用银针,向那盘“清蒸鲜鱼”之中,试了一试。
谁知不试还好,这一试之下,竟把位聪明绝顶的“青幡仙客”
卫涵秋,试得双眉紧蹙,心中疑云如海。
原来,这条“清蒸鲜鱼”,不论是鱼头一段之中,或鱼尾一段之中,均毫无异样毒质。
魏老婆婆并未下毒之事,已被自己看破,她也坦然直承,适才所云,只是打算难倒闻人俊的临时谎语。
但闻人俊并未在鱼中有恶毒安排,却令卫涵秋太以莫名其妙。
闻人俊既未在鱼中下毒,却为何向自己暗加叮嘱,命自己不可吃那“清蒸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