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燕琢城(十八) 恨死白栖岭……(1 / 2)

百花深处 姑娘别哭 6157 字 11个月前

花儿摇头,颓然坐回去。她意识到自己因为担忧飞奴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她失控了。她太难过了。小老三丢了、白栖岭的猫死了,在小年这一日,这一年所有的喜乐都没了。

她坐在那感受日头逐渐爬高,屋内渐渐有了暖意。她不知还该说什么,而她不讲话,白栖岭也坐在那不讲话。两个人经历一场沉默对峙。

白栖岭不太会感知旁人的情绪,但今日面前这个人一反常态,身体的骨头仿佛被抽走了,斗志全无。她不是惯会演戏吗?她不是会做小伏低也会撒泼使横吗?她怎么跟死了似的。

白栖岭上前踢了她一脚,倒也不是踢,脚尖轻轻磕在她腿上,些微用点力,她人动了动,抬眸看他。他再踢,她还是这样。

“死了?”白栖岭问她。

她摇头,嘴巴憋起来,万念俱灰的模样:“丢的是衔蝉的小三弟,衔蝉的娘亲疯了。”

“怎么丢的?”

“我不知道。昨夜我们吃了酒,很开心,都醉了,听不到外头的动静。待后半夜我们醒来,就丢了。阿虺去追,一路追到城外,看到两个人,一人拿着刀、一人抱着孩子样的东西,他跟他们打了起来。但他们竟然有接应,阿虺被打晕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杀他。可等他睁眼,小三弟已经不见了,彻底不见了。”花儿伸出手臂:“小三弟才这样大…”

她说着说着胡言起来:“他们都说白二爷是做暗门生意的,那白二爷认不认得那些偷孩子的人呢?从前有人说他们偷了孩子,抽出骨头给官老爷炖汤,一个孩子能卖不少银子…白二爷认识他们吗?我往后给白二爷卖命不要一文钱,白二爷帮帮我好不好…好不好?”

花儿扯住他裤腿,头贴上去:“王婶有口吃的就塞给我,她自己都快下不出奶了,去人家做帮佣,别人给她的馍,她还要塞给我半个呢…”

白栖岭没有讲话,蹲下身体去,揪住她衣领要她看着他,轻声问:“你知道阿虺为何没死吗?”

花儿困惑摇头。

白栖岭喊了声:“哼将!”

哼将走进来,拉开衣袖,左臂上包裹的布条上渗出很多血来。哼将也是多管闲事,事出突然,他来不及回秉就跟着阿虺跑了。跑出城外,见阿虺跟人打了起来,起初看着能赢,但对方忽然多了几个人。阿虺被打倒在地,哼将道一声不好!蒙了脸出去救人。他功夫了得,虽吃了亏,但救下了阿虺。

“他们是谁?”花儿问白栖岭:“究竟是谁?”

“是谁不重要,你只消知晓,这忙我帮不了。我并非手眼通天之人,在这乱世,人踩着人,人上有人。偷个孩子还有那么些人接应,非我等能及。”

白栖岭摆手让哼将下去,继续说:“杀我猫的人必死无疑,你待会儿可以亲眼看看。”

“衙门不管吗…”

白栖岭嘴角动动,想笑她天真。把她扯起来走几步推开门,外头的功夫架不知何时绑了个男子,头被黑布罩着,已是遍体鳞伤。衣袖上的血痕花儿觉得眼熟,再看那身量。花儿慌了,扯住白栖岭:“白二爷,我求您,白二爷…”

白栖岭不理会她的求饶,对獬鹰下令:“动手吧。”

獬鹰的短刀扎进那人脖子的时候,花儿的尖叫声同时出口,她哭着爬向功夫架,站起来按着那人涌血的脖子,泣道:“飞奴…飞奴…”那人已身亡,再没有了声息。花儿回头看着白栖岭:“救他..救他…我求你…”

獬鹰一把扯下那人的面罩,不是飞奴。花儿愣在那,甚至忘记了呼吸,一头栽倒在地。

“把她带进去。”

“是。”

獬鹰把花儿抱进去,放到塌上,好生处理一番。他没问白栖岭为何要吓她,大致也能猜到,敲山震虎。虽然那也不是虎,不过是一个贩夫走卒。他终究还是放了飞奴一马。白栖岭不杀无辜之人,昨日猫儿悄无声息被害,他也只是怀疑飞奴。那飞奴被猫抓到,又被猫挠不许他进白府,从头至尾都有愤恨之心。他最可疑罢了。

待花儿再醒,察觉到屋内很暖,她身上盖着薄被子,躺在软软的地方。是地府么?地府这么好啊。她想。地府这么好,可有一桌酒菜、一身好衣?可有那动人的小曲儿唱着?

“醒了就起来。”坐在书案前翻书的白栖岭看她在塌上翻腾,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将花儿的神志拉回来,坐起身来茫然地看着他。

“白二爷今日唤奴才来可有别的事?”花儿问。

“没有。”

“单单要花儿看你如何杀人?”

白栖岭不做声,只叫獬鹰送她走。白栖岭的心太硬了。花儿知晓这燕琢城当官的经商的没有几个好人,但如白栖岭这般杀人不眨眼全然不把衙门放在眼中的,她又一次见。

那人的血很热,她的纸裘全是血,此刻她闻到了身上的血腥味,胃里翻江倒海慌忙捂住嘴,忙推门出去透气。冷风吹着她,大片的雪落到她头上。那个功夫架空空如也,偌大的庭院尽是白雪,仿佛刚刚的杀戮没有发生过。

花儿很怕,双手抱着那根廊柱,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

“回去吧,过小年。”獬鹰在一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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