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写字楼望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林歌只是叹了叹气随后将老板眼中所谓的“垃圾”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那是他几度熬夜写出来的稿子,只是用老板的话来说没有商业价值的稿子还不如擦屁股的卫生纸。
虽然他也知道现实的残酷,知道老板说的话也有理,只是对于一个踌躇满志的少年来说,年纪轻轻就甘愿沦为金钱的奴隶是可悲的,他也就才26岁而已,那是当追梦的年纪。
林歌边走边自欺欺人着,一个人落魄到只能以梦想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我安慰,在桐城混成这样的估计也没几个了。
刚过了斑马线,林歌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当他看到备注时略有深思,竟然是大学时的室友,那家伙可是在文化圈子里消失了好几年。
由于急着接电话,林歌一时没注意到一辆保时捷呼啸而来,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车窗里探出一张化着浓妆的瓜子脸。
“你是不是有病啊,走路不看路吗?”
林歌的心跳很快,因为他差点就要被撞死了,面对女司机的斥责他卑微的鞠了个躬随后做着对不起的手势,赶紧给车让了道,全程没有反驳一句。
虽然女司机的态度很恶劣,但林歌觉得她说的没错,他或许真的有病,而且是这个时代最难以治愈的病——穷病。
电话的那头继续传来声音,“林歌,你咋不出声了呢,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话吗?”
林歌这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没有没有,就是马路边有点吵。”
没等林歌问起李易然倒是先抖落出了自己找他的意图,“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吧,我来桐城出差了,飞机刚落地不久,有没有空聚一聚?”
李易然要是不说明来意,林歌还怕这小子是借钱来着呢,那他还得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好在是虚惊一场。
林歌尽地主之谊给了李易然一个餐馆的地址,随后坐上地铁便往那个地方赶。
在地铁上林歌忽然翻出了相册里几张珍贵的合照,那是他大学时期与三个室友的合照,李易然就是他右手边的那个精瘦的白衣少年。对李易然的印象,林歌只能用羡慕嫉妒恨来说。虽然他们几个都是文学系的,但只有李易然一人凭借两篇影响因子极高的论文被保研某国内顶尖大学。
毕业以后林歌听说李易然研究生时读的是考古学,对很多人来说这两者似乎没多大联系,但林歌知道李易然一直研究的都是古汉语方向,用文言文写作文不过小菜一碟,所以读考古学也并不稀奇。
而大学时期林歌的爱好则是研究古诗词文化,只是爱好终究是爱好,是经不起现实的推敲的,毕业后与李易然不同的是林歌无奈选择了平庸的入职,随后来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桐城。
林歌在桐城一干就是四年,期间换了几份工作,最终秉着财富自由的噱头来到了这家自媒体公司,成为了一名卑微的写手。日常工作就是给公众号写稿子或者给视频、广告写文案什么的,顺便兼职当个记者,与当初的梦想可谓渐行渐远。
林歌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与李易然见面的场景,毕业以后的聚会李易然从来没有出席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可以说是人间蒸发了。但林歌知道他一定混得很好,就像同学聚会时那些开着豪车戴着名表的人,与他的落魄有着天壤之别。
而这样的人落地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找他这个昔日好友叙旧,林歌突然又觉得李易然与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又不一样,所以林歌下定决心待会他要抢着买单。
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林歌到达了那家名叫“愿者上钩”的餐馆,而李易然比他早一步到此,这会正隔着透明玻璃朝他招手。
林歌很惊讶四年过去了,李易然还是老样子,喜欢穿运动裤和白衬衫,整一个阳光男孩的形象,所以他才能一眼便认出了李易然,而至于李易然能一眼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自从那件事以后便在邋遢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叙旧无非都是一些询问近况或者怀旧什么的话,由于两人下午都还要工作所以并没打算大醉一场。圆桌中央的火锅烟雾缭绕,而特意点的家乡菜也在一点点被蚕食,而如此和谐的一幕在李易然提到他此行的工作时第一次静了下来。
林歌放下筷子将椅子拉近了一些慢慢吞吞的问道:“你是说在桐城发现了上古文明遗迹?”
李易然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没错,我此行就是跟着教授来做古文翻译工作的。”
林歌起先是好奇追问:“是什么朝代的文明?”
见李易然半天说不出话,林歌笑着说:“哎,怪我这个人好奇心重,这种事怎么能随便透露呢,这应该是国家机密吧?”
不过李易然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这个也谈不上什么泄密,另外我确实不知道此次遗迹到底属于哪个具体时期的文明,不过我从教授那听说这次的发掘有重大发现,而且将是震惊世界的发现。”
李易然的话让林歌顿时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那就是倘若他能借此机会写出一篇关于此次上古文明遗迹的文章,那他一定能火爆全网,到时候他还用愁饭碗问题吗?
虽然说这种唯利是图的感觉让人很是反感,但是在被生计无情压榨后林歌也渐渐习惯将利益放在考虑的第一位,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很快被社会淘汰吧。
所以林歌还是拉下面子开了口,“易然,你记得毕业临走前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