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

丁曼曼很少在外面吃东西，去年也只是和一个关系稍好的同学在外面吃过一次烧烤，这会儿她还真的说不出来，见她不说话，田嘉轻笑了一声说：“曼曼，你别紧张，今天只是我带你出来吃个饭。你可以不用将自己当成学生，也不用将我当成老师，我想现在我们可以用朋友的眼光对待对方。”

“老师……”丁曼曼还没有说完就被田嘉的动作打断。她看着他，看着他俊朗的脸庞，看见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嘴上，脸上的笑容在夜色中绽放光彩。丁曼曼低下头，乖乖地走在田嘉身边。

田嘉大概也摸清了一点她的个性，二人在巷子中路过一家烧烤店的时候，田嘉说：“去吃烧烤吧。”

丁曼曼跟着他走进烧烤店的时候，是个人都能够看出她的窘迫。但是当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丁曼曼发现自己都被隐没在了暗色的光晕之中，这是一家很有氛围的烧烤店，这个店面都是复古的装修，贴着上世纪的海报，摆着一些小玩意儿，店面的吊灯光线都模模糊糊的，回旋着慵懒的女声唱的调子。那声音没有多少变化，却传递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味道，叫人立刻放松下来。

服务员要过来点餐，丁曼曼从来不知道一家烧烤店还能有这种氛围，在她的印象中，光明巷中坐在街边吃烧烤的大多数都是啤酒肚的大叔，他们举止随意，言语粗鲁，会大声吐痰，连路边都是他们随手丢弃的垃圾。

丁曼曼将自己藏在黑暗之中，听着田嘉和服务员低声的交谈，她才知道原来烧烤也可以少油，甚至不辣。她听田嘉强调了两次不要辣椒，直到服务员离开，她听见田嘉说：“你这两天最好饮食清淡一点，不要碰腥辣的。所以也只能吃不辣的烧烤哦。”

在丁曼曼的印象中，只有寥寥几次吃烧烤的经历。

小时候，虽然在楼下总可以看见烧烤摊，但是林可英以不健康为名从未带丁曼曼吃过。后来是去小姨家玩的时候才第一次吃烧烤，但是小姨家口味清淡，烧烤都只吃微微辣，去年和兰语那丫头吃烧烤，那丫头为了追求刺激点了特辣，烧烤没吃几口光喝水了，而且还让她胃痛两天。

不知道田嘉点的什么饮料，丁曼曼愣神的时候看见服务员端上来的漂亮玻璃杯是渐变的粉红色，晶亮的液体泛着气泡，越到水面颜色就越浓郁，里面加了冰块，还有些她说不出来的东西，水面上漂了一朵花，吸管打了一个心形的结。

“这是白桃气泡水。”

气泡水啊，她没喝过。

丁曼曼喝了一口，满口桃味儿的芳香，她又大大地喝了一口，想起来刚才似乎在菜单上瞄到一眼这一杯就是25。

她倒是没担心这一顿饭钱，还没等到菜上来，那杯气泡水就被喝了一半。

田嘉看她喜欢，又给她点了一杯。

丁曼曼已经不想拒绝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田嘉这个人做事总是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但是其实他认定的事情都是做了的，那是一种温柔的束缚，她想。

期间田嘉一直在跟她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的也都是一些很平常的事情，说道了画室的人和事，说到了一些他自身的趣事，那一刻丁曼曼有一种两人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平静，很温和，甚至很亲切。

烧烤上来，丁曼曼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饿了，她不知道田嘉点了些什么，但是每一样吃起来味道都刚好，没有一丝辣味，但是烟火熏烤出来的香气却是满满。她是真的认真在吃，田嘉好像吃得不多，丁曼曼发现他总是在盯着她看，尽管这里很暗，丁曼曼还是忍不住：“田老师……”

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他甚至有点好笑地看着她，说：“都说了我今晚不是老师啊。”

丁曼曼看呆了，田嘉的笑容中有一种魔力，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种魔力紧紧攥住了。她呆呆的：“田……”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丁曼曼张了张嘴，没叫出来。

她继续吃，却感觉不如之前香甜，终于，她忍不住说：“我……我今天很狼狈，最好还是不要盯着我看罢。”

“曼曼，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看你看谁呢？”

丁曼曼咬在口中的肉忘了吞下去，她甚至忘了呼吸，直到看见田嘉忍不住笑出来，对她说：“发什么傻呢？还不吃？”

丁曼曼咽了一口口水，差点被口中的肉哽到。

她只觉得心情一阵阵紧张，满是犹豫，之前那点猜测在心中疯狂生长，她甚至有点发抖，几次想发问都又憋了回去。偏偏田嘉好像只是看她吃饭一般，她感到如坐针毡。

但是胸中情感太多，总要有一个宣泄口，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远处的声音有点微微的嘈杂，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完全猜不到他要怎样回答。

“为什么？”田嘉饶有兴味，他撑起自己的下巴，看着丁曼曼说，“就是想，于是就这样做了。”

她心中一震，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某个地方也听过这句话。

她蓦然想到了章峥，眼前的脸在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但是在片刻之后她又只能看见田嘉的脸庞，他还在笑，笑得丁曼曼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她的手里还拿着竹签，愣愣地，忽然问：“那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