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冬天,脱古尔草原总是要比南边的汉地要寒冷,从遥远的北海刮来的寒风冻住了草原东部的圣湖。
与汉地不同的是,冬日里的草原,一切热闹与喧嚣都与他无关,别格部的大萨满常说
“这是那些背弃了草原的族人带来的祸患,天神在发怒。”
别格部就离着圣湖不远,对于这个只有不到一千人的小部族来说,能够在圣湖的边上安家,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谁让别格部有一位帅气迷人的大萨满呢?
只有数十万人的部族里面才会拥有一位大萨满,像别格这样的小部落,能有一位巫师就已经让族长高兴地合不住嘴了。
南边据说有一个叫做莲花教的宗派,他们把最高深的信众叫做佛陀,下面还有菩萨,罗汉,一直到最普通的百姓,说什么十个善信士比不上一个行者,一百个行者比不上一位苦修,一千个苦修比不上一位大德,一万个大德比不上一位金刚,十万个金刚比不上一个一位罗汉,百万个罗汉比不上一位菩萨,千万个菩萨比不上一位佛陀。
族人们不信这些,当大萨满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他们也没有相信的理由,毕竟十个百个的还能听懂,等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思到百以上的时候,两眼就开始无神了。
这是冬天,没有遍地的青草作为参照物。
当他们把这个到底搞明白的时候,就开始固执地认为,就算巫师们萨满们有整个草原的青草那么多,那也比不上一位别格部的大萨满。
原先别格部的巫师恭恭敬敬地从一座白色的帐篷里面退了出来,这是一个体型干瘦的老者,也许那些走南闯北的商队会感觉这就是莲花教的苦行。
老者深情地看了一眼这个白色的世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虽然自己已经不是部族的精神领袖,但是大萨满依旧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兴奋的老者打算在第一颗嫩草发芽的时候主持祭祀,顺便告诉天神大萨满的功德。
老者的步子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草原没有规矩,但是传承千年的习俗就是最大的规矩。
他从来不觉得草原人要比汉人差。
总是有人抛弃自己的先人,抛弃自己的姓氏去寻找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荣华富贵,草原人的字典里面还没有这个词汇,在巫师看来,草原人看见的应该是成群的牛羊,丰腴黝黑的牧羊女,听见的应该是苍茫的牧歌,青草白云的喊叫。
尽管巫师对着汉地带来的诱惑充满了诱惑,但是老者仍旧是走进了一个汉人商贾的帐篷。
“拉姆,把那几个獒孩连人带狗卖给我。”
拉姆是草原人的原粹,相信每一个本地人听见有人这么称呼自己,必然会攥紧拳头好好收拾他一顿。
但是被巫师称作拉姆的汉人商贾并没有发怒,而是凑着一张胖脸朝着巫师的脚尖低下了头。
“轻吻脚尖是奴隶们才做的事情。”
巫师闪身到一旁,对于商贾这个轻贱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地不适,要知道,整个别格部是没有奴隶的,自己在的时候是这样,大萨满也是如此。
想起神秘的大萨满对自己提出的要求,巫师顿时连跟商贾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能让它成为草原人。”
巫师没有明白大萨满说的它是哪个他,但是对于这样纯正血统的行为当然是鼎力支持。
扔下一块拳头大的银子,巫师就径直走出了帐篷,商贾自然会将那几个孩子送到自己的住处。
商贾连忙从地上捡起银子,也不管掉到了地上,张口就是一嘴,看见银子上面一个浅浅的牙印,商贾满意地咧开自己菊花一样的笑脸。
就像一朵挣扎着不愿意凋谢的残菊。
不用担心商贾会弄虚作假,因为他知道跟草原上的部族保持友谊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巫师的脸笑的就像一朵雏菊,满是沟壑的脸上洋溢出少年人才有的活力,他早就看上了那个叫做阿岷的少年人,虽然年岁还小,跟部族里那些牛犊一样的少年人还不能比较,但是那双黝黑的灵动眼睛,以及在奴隶场上厮杀的样子现在还不能让巫师忘记。
就凭那双眼睛,巫师就肯定了就是他要找的人。
是个成为下一代巫师的好苗子。
从牧民阿巴那里买来一张厚实的黑羊皮,在帐篷一个角落里面慢慢铺好,就算是为那个孩子准备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