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098(2 / 2)

糙娇 绿药 20900 字 10个月前

母亲捂他的嘴,不让他哭。

施砚年快马追上车队,提声对周泽明说:“你带他们往前冲,我去断后!”

“好!”周泽明应了一声,立刻调动手下将车队聚到一起,加快速度。

施砚年调转马头时,回望施云琳,丢下一句“别担心”,率兵迎敌。

施云琳伸长了脖子,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刚从湘国逃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清晨,哥哥率兵断后,为他们争取生机。那一次,哥哥没有追上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施云琳攥着手,喃声:“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可是她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追兵追上来,哥哥的人马早就淹没在了追兵里。她睁大了眼睛去看,也看不清哥哥的身影了。

“快!”周泽明不停地下令加快车速。

可是一辆辆满载子民的马车,怎么可能快得过纵马的追兵?他一回头,见追兵已经追上了车队,他咬了咬牙,慢速停在最前面的马车旁,对施云琳说:“马车走得太慢了,把手给我。我带你骑马!也会让人接母亲骑马。”

他此言一出,马车里的妇孺大有被抛弃之感,绝望地断断续续哭起来。

施云琳瞪了周泽明一眼,恼他说这样的话。她回头对母亲说:“母亲,你先跟泽明走!”

付文丹望着女儿摇了摇头,说:“曾经咱们一起经历战火逃到亓,今日归国势必一起回去,一个人也不会落下。”

马车里的哭声这才稍微止了止。

施云琳咬了咬牙,钻出马车,她站在马车前板上。周泽明赶忙伸手去护,催:“出来做什么?快进去!”

施云琳不理会他的话,问:“这是所有人马,不会再有救兵了是不是?”

周泽明心口发闷。原本施彦同念着他与妻子分别两年,特让他来接,再令施砚年在驿站接应。施砚年提出恐怕亓帝有诈,再安排些人马做二次接应。是周泽明觉得这买卖亓国大赚,不会再出乱子,不如留兵在凤林城。

施云琳看着他这表情,心知没有救兵了。她扶着马车壁,回头望向身后被追兵围堵的几辆马车。

虽说杀无赦,可他们第一时间顾不上后面几辆马车里的平民百姓,目标明确奔头辆马车而来。

追兵很快追到近处,施云琳也不得不躲回车厢里。她悄悄握紧了匕首。

“快!

快走!()”周泽明再催。

小文忽然一声尖叫。施云琳转头看见追兵的刀刃刺进车厢,划伤他的腿,鲜血汩汩而淌。车内顿时哭嚎不断乱成一片。

施云琳看着又一个追兵,横刀砍过来。车夫躲避,刀刃将车前的木板砍透。

施云琳趁着他收刀的动作停滞时,忽然用力刺过去。她原本只想尽力刺杀他,却不想将这人的整条手臂砍断。

施云琳一愣,低头看向手里的匕首,她轻轻抚着柄上的狼首,突然在摇摇欲坠的马车上站起身来。

云琳,你要干什么??()_[(()”

“公主,危险啊!”也青伸手去拽施云琳。

施云琳握着手里的匕首,朝着后方大声喊:“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亓山狼的人!今日我死,他日亓山狼必定取你们全家性命!”

追兵们明显动作一滞,可是他们今日来本就做好了赴死准备。

刀刃砍在车辕上,马车一阵晃动。施云琳险些摔下车,幸好及时扶稳。

周泽明回头望了一眼,绝望道:“要弃车逃了!”

付文丹眼神一黯,说:“何苦让这些百姓跟着,如果他们想用湘国皇后的性命挑起战争,那送我下车吧。”

“母亲!”

“扶我下车。”付文丹在颠簸的马车里站起身,“云琳,尽量送这些子民回家。逼不得已,宁守大节勿要贪生。”

被风吹乱的长发下,施云琳笑了。她不再害怕,握紧母亲的手,道:“我陪母亲一起。”

“不行!你们不能送死!”周泽明急了,“你们两个骑马快走!”

“停车!”付文丹高声。

她再高声下令:“带这些子民快走!”

施云琳和付文丹互相搀扶着,在马车仍旧颠簸时下了马车,相伴着望向追上来的追兵。

柳嬷嬷和也青几乎是没有犹豫,跟着跳下了马车。

付文丹和柳嬷嬷对视一眼,一辈子的默契让主仆心照不宣。

也青对施云琳笑:“公主到了下面也需要人伺候不是?没了也青,你要天天被小鬼吓得哭鼻子呢!”

前方忽然又出现了一队人马。施云琳隐约听见了女子的声音。

“驾——”

施云琳听出来了。她眼睛瞬亮,“冯英!”

冯英快马加鞭带着一队人马冲过来,她提声高喝:“哪里来的宵小,胆敢冒充大将军!”

她长刀一刺,直接将追过来的一个追兵刺了个对穿。

“冯英!”施云琳喜极而泣,“他很快就到了是不是?”

冯英不答,踹翻另一个追兵。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亓山狼现在还在鲁国。

她一抬头,发现这么多追兵,己方寡不敌众几乎没有胜算。她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这么多人”。她又举刀高喝:“谁都不许后退,给老子杀个片甲不留!”

亓山狼远远看见驿馆升起攀天扯云的熊熊大火。

他策马飞掠,跨过

() 火海,亦跨过一地的尸体。他侧眼扫过,从满地的尸体里分辩前方的伤亡。

远处的咳嗽声落入亓山狼的耳中。他眯眼望去,看见奄奄一息的施砚年。

“你还要喜欢我哥哥。不管他是弱也好笨也好,你都要喜欢他。()”

施砚年从昏厥中醒过来,用尽全力支撑起上半身时,亓山狼的马蹄已经到了近处。

施砚年抬头看见是他,急说:快去救她!?()_[(()”

当亓山狼手中的长刀刺来时,施砚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是刀刃没有刺进他胸膛。他疑惑睁开眼睛,看着递到他面前的长刀。他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握住刀背。

亓山狼用力一挑,将人挑上马背。

“哪边?”

施砚年回过神,急忙给他指路。

此刻,施云琳一行人纵有冯英带人来救,也只是得到了短暂地拖延。追兵逐渐将人群包围。

冯英抹去嘴边的血迹,咒骂了一句,握紧手里的刀,没有半分要退的意思。

一些百姓的车辆落在后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亡。

与施云琳几个人同乘的妇孺,还有临车的百姓,都被围在了中央。

施云琳撕下一截外裙,给一个孩童绑好胳膊上的伤口。

事到如今,施云琳早就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必然是亓帝想要挑拨父皇和亓山狼的关系。可是她相信亓帝这卑劣的奸计必不会得逞!

她站起身,大声说:“你们要取我的性命可以,但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愿自戕于此!”

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反复抚上刀柄上的狼首雕纹。

突然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一方厮杀。明明是单马,却踏出地动山摇的架势。

施云琳视线越过黑压压的围堵追兵,遥遥望去,眸色一下子凝住。

被围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提声:“是亓山狼!”

所有人在同一时刻望去。

旭日正在高升,徐徐升起的朝阳映在他身后,他策马而来,在破晓的天光里,手中刀刃横斜,宛如战神。

虽然他孤身而来,可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所有追兵都心中一惊,继而生了惧。那是早就埋伏在心里的对亓山狼的多年恐惧使然。

隔着人群,亓山狼望了施云琳一眼,见她仍安好,他呼出一口气。

在杀进军队之前,亓山狼将马背后的施砚年丢了下去,嫌他碍事。

他手腕一转,长刀横扫,几个坐在马背上的士兵同时断喉坠马,鲜血喷溅。

从另一方刺过来的刀刃被他徒手握住,用力一捏,坚硬的长刀寸寸断裂。

追兵惧怕地连连后退,竟一时之间无人再敢冲上去。

远处有银箭朝亓山狼射过来,多箭齐发。

亓山狼侧身移开,箭身划过他的肩膀,刺不进他的铠甲,却让铠甲上留下一道划痕。

亓山狼歪头,颈骨一阵脆响。他舔了下牙齿,如狼一样幽蓝的眼睛盯

() 向远处的射手。

他从马侧拿出弓箭,五箭齐发。箭矢隔着人群,准确射进刚刚朝他射箭的五个射手。

贺国灭亡了太久,现在的人已经不记得贺兰人是天生的神射手。

亓山狼手中长刀再扫,割断一排人咽喉。那一整排里幸存的人坐在马背上战战巍巍不敢动。

亓山狼伸手扼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将其从马背上拎起来。

如果他的獠牙还在,应该会一口咬断他的动脉。如今,他只是指骨用力,咔嚓一声响,将他的脖子拧断,掐出他的脖骨,将人摔在地上。

远处忽有号角声扬起。继而是浩浩汤汤的军队。

吴强率大军追来。

明明同时出发,竟迟了这么久才道,吴强气喘吁吁大骂:“他奶奶的!敢假冒我狼哥的名号,全部杀了!杀杀杀!”

亓山狼纵马往前,那些前一刻还穷凶极恶的大群追兵,竟是本能地向两侧避让,丢下兵刃,让开一条路来。

施云琳遥遥望着亓山狼,凉风吹在她的脸上,将脸上的泪痕吹到她唇边,尝到一抹咸,她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从什么起泪流满面。

她丢了手里的匕首,提裙朝他奔过去。

亓山狼下了马,在施云琳奔来时,张开双臂,俯身将她整个身子拥在怀里。

熟悉的、柔软的、挚爱的她。

晨风吹动着施云琳的裙摆,轻轻拂在亓山狼的身上,又将她凌乱的发丝吹在亓山狼的脸颊、颈侧。

亓山狼更用力地拥抱她,真实的她。

“亓山狼,你终于来了,呜呜呜……”施云琳用力去拥抱他,纵使他身上的铠甲坚硬硌着她疼,她也享受这一刻的疼痛。

亓山狼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闭上眼。他再睁开眼睛时,眼里的幽蓝已经散尽。

他看了一眼自己发抖的手,把后怕压下去,然后将染血的手掌在披风上蹭了蹭,才用手掌去轻揉她的后脑,问:“不喊琅玉了?”

“琅玉!琅玉……呜呜……”施云琳在亓山狼的怀里,一声又一声地唤。

她刚刚真怕,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时间仿佛静止,喧嚣也消了音。在满地鲜血与狼藉中,两个人紧紧相拥。

吴强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扰小夫妻,可这情景这么抱着也不是事儿。他硬着头皮过去,问:“爷爷,这些人怎么处置?”

“杀。”

“好勒!”吴强得了令,立刻去办。手起刀落,一颗颗脑袋滴溜溜地滚了一地。

那边冯英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手腕。周围的湘国子民都是劫后余生的高兴。

“没事了!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我刚刚就说了,肯定不是亓山狼干围堵暗杀的事情!”

“嘿嘿,接下来有亓山狼在,谁也不怕了!”

周泽明听着这些议论,皱眉审视着亓山狼,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恨不得将其打量个万万

遍。()

施云琳在亓山狼的怀里动了动,亓山狼松开些,她在他怀里向后退了半步,一边瞧着他身上的血迹,一边哭着问:受伤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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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亓山狼顿了下,“害怕吗?”

施云琳点头。

若是别人问她,她必然硬着脖子说一点也不怕。可亓山狼问她,她委屈地直哭。

连带着刚刚压了一路的恐惧全冒出来,施云琳带着几分任性地哭:“你不要再走了。没有你我害怕……呜呜……”

“好。”亓山狼答应。

有什么东西滚到施云琳脚边,她低头去看,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她愣了一下,再抬头环视,才发现吴强带着人正在杀人。

这样的场景,好像不适合她躲在亓山狼怀里哭。

亓山狼握住施云琳的手腕,带她往回走。

“去哪?”施云琳赶忙问。

“去看你哥哥死了没有。”亓山狼回忆了一下,他刚刚把施砚年丢下马,也不确定有没有把她那废物哥哥摔死。

施砚年已经被两个湘国士兵扶起来,搀扶着他往这边走。迎面遇见时,施砚年先看了一眼施云琳,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快,快带哥哥去医治!”施云琳急急对两个士兵说。

施砚年经过亓山狼的时候,低声:“多谢。”

亓山狼没应。

施云琳目送哥哥被扶着走远,她再望向那些子民,他们不少人受了伤,可脸上都带着笑。那是对即将回家的高兴。

旭日已经升得很高,将温暖洒遍大地。

“你母亲在找你。”亓山狼道。

施云琳望向远处的母亲,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立刻想起另一件事。

还好在这个时候遇见他。那件事,施云琳不放心任何一个送信人,本就该她亲口告诉亓山狼。

她转过身来,在暖阳里望向亓山狼。

“琅玉。你有姓。你姓贺,今年二十五,生辰正月初三。”

亓山狼随意地点了下头,都依她。

施云琳见他这反应,便知他没听懂,以为又是她给他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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