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听说给仙灾找真相的。”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
“想出风头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吧,让人看不起。”
“你呢。”黑衣男子凑到苏渔面前,抱着胳膊晃悠道,“心眼是挺好的,就是有点傻。”
“这白玉京里面像你这么傻的,我见过,一般活不过半月就被弄死战场上了,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眼馋灾官之位的人可都在你身后排着队呢。”
苏渔没有搭理他,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案子还有几个醒目的疑点。
如果是厉鬼报仇,为何非要跨越十四个年头?
为何少女的母亲偏偏冻死在仙灾杀人当夜?为何她会在井口边?真的只是为了拥抱自己的女儿?
她这些年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承受着巨大的丧父丧女之痛,把十四年前的证据收集齐全,呈现给世人,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被冻死?
这是十四年来,最想报仇的人应该是谁?
“卷宗还给我。”苏渔神色恍惚的伸手。
“给你个屁!”黑衣男子脸色不善,情绪爆发地大叫道:“案子已经结束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正准备到点下班的判官,也忍不住发了脾气:“够了!案子已经结案,此事休要再提!”
三组成员走了过来,轮流拍了拍苏渔的肩膀,安慰道:“走吧,你已尽力而为,不必气馁。”
“不,不能这样。”苏渔轻声道,“事情还没结束,不是么?”
主座判官不屑地摇了摇头,准备收拾离开。一只符文鸟雀,忽然从公堂外的风雪中飞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啊这是?”管事大人不耐烦地拆开了符纸。
一瞬间,他脸庞铁青,而后迅速苍白。
“一组三组五组,坐回原位!”
管事大人匆忙地叠起符纸,坐在主座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赶快,都别磨蹭!案子重新审理,事情还没结束。”
“谁的命令?”一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问道。
“春粟姑娘。”
公堂短暂安静了一会儿。
三组的人已经走到了公堂外面,闻言重新踏了进来,坐回原位,铺开卷宗。
一组成员沉默了会儿,灰溜溜地坐了回去。
九楼主春粟姑娘亲自下令,无人胆敢违抗。
“你继续说你的想法。”管事大人挥了挥手,“一组,把你的卷宗拿给他。”
一组成员不敢逾越,将卷宗递交到苏渔的手中。
苏渔迅速地翻开卷宗,翻到了刚刚刻画着少女母亲死前抱着井口的模样。
他将眼睛贴近,一丝一缕地寻找着蛛丝马迹,从饱经沧桑的痛苦脸庞,到枯槁的手指,甚至是她身上所穿着的破旧衣裳。
最后他的眼神定在了她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瓷器物件,大肚圈足,顶端站着一只鸟。
前世跟考古队一起发掘墓地的他,对这种瓷器物件并不陌生。
苏渔的脑海中的风暴,顿时炸开。
他颤抖着双手,将卷宗合拢起来,不知不觉的眼泪滑过脸颊。
“那个少女母亲姓什么?”他轻声问。
“姓唐。”主座判官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渔扭头看了看公堂外的大雪,笑容温和:“唐夫人没有死,她还活着。”
公堂死寂了约莫十息,落针可闻。
甚至隐约能听到风雪呼啸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