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轩神色稍稍凝重道:“我的的萧四叔,到底怎么回事儿?从小到大你死活都不肯让我摸剑,甚至于连碰都不能让我碰一下,却又不跟我讲缘由。我心中也会有疙瘩的啊。”
萧九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非是我折磨你,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必多想,等机缘到了,即使我不说,有一天你也终究会明白。萧叔此生无儿无女。平生只有一愿,愿你无恙。”
说完之后他的脸上仿佛又灰暗了几分。其实说起来他们四位师兄弟中,他的年龄是最小的。可能是在外颠簸了十数年的缘故所以看起来反倒比其他几位师兄还要沧桑的多。他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摸出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在烛火的照映下,他的脸上微微泛红。眼神悠然望向了屋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轩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看到天上已经繁星点点。他吐出一口气。转头看了看萧九龄。嘿了一声喃喃道:“看来是该给你找个女人暖被窝了。”
※※※
袁轩刚要绕过天井回房间去,只听到一声懒懒的声音响起:“轩儿,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吧?”正是萧九龄提着酒葫芦从屋中走了出来。
袁轩轻轻揉了揉额头笑道:“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醉过没有。”
萧九龄呵呵道:“此生但求长醉,终是大梦一场”
袁轩撇着嘴鄙视道:“这嚣张的样儿,不打你一顿都对不起你那姿态。”
萧九龄呵呵一笑:“好孩子,请开始你的表演吧”
袁轩唉声叹气狠狠的甩了甩脑袋。
萧九龄转头回到了屋内,没一会儿就提了一个灯笼出来。挂到了天井屋檐下。此时袁轩手中提着他的那把刀静静的站在场中央,在他的前方三丈之处树立着一个托架,架子前方并立着十块一指厚度的木板,而萧九龄就站在木板后面,他的左手中稳稳的持着一张寻常的白纸,白纸跟木板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袁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视线平静的盯着刀尖,双手轻轻向上举了起来。渐渐的刀身举到与前胸平行处时停了下来。体内浑厚的真元如江海奔腾,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走遍全身,力量爆满的感觉充斥着浑身上下。他的双手慢慢的青筋暴起,一根根高高凸起,在他的双臂上打造出了条条山棱。紧握刀身时力量狂涌而出。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咔咔“骨骼脆响声。
萧九龄轻声喝道:“收敛真元,凝聚气势,隐而不发,藏而不露”
此时的袁轩气势如山岳般厚重。如星海般广阔。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与手中的刀融为了一体、散发出危险的气味。他渐渐的平复了心中的杂念,呼吸变得匀称轻缓,双眼精光如注。
突然间,他轻喝了一声。手中刀如蛟龙出海,迅疾无比的向前划了出去。刀刃发出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的流星,只是一个呼吸、速度便如电光火石,空气中响起了一片“嗤嗤”声。一瞬间风声大作,刀影化作漫天飞雨,铺天盖地般向着前方疯狂挥洒而去。他的身体紧随其后飞速腾升而起,连人带刀化作一条残影向前俯冲而下。势如骤风急雨,刀影如星河徜徉,而他身化蛟龙、气势节节攀高。仿佛只是一眨眼,他的刀尖已经狠狠的撞击到了三丈之外的托盘上。眼前残影还未散去,架子已经发出了一声巨响,空气中仿佛爆出了一个火花般,架子上树立的十块木板化为万千木屑四散飞舞。过了一会儿,风声渐歇,那飞散的木屑渐渐铺满了四周地面。
他静静的站立在架子前方,双眼直视。目光平静而幽深,左手十指张开轻握衣摆。右手单手捉刀平举到胸口位置。刀身仿佛是刺在了凝重的空气中,一动不动。好像从一开始它便在这里,从来不曾动过。而刀尖稳稳的停在萧九龄拿着的白纸前,距离白纸只有一寸左右。白纸怡然不动且毫发无损。
“回去吧”
萧九龄神色平静之极,眼看着袁轩如闪电般刺到了眼前,他的身体从头到尾都不曾摆动分毫。甚至于那双看着的眼睛都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仿佛这个场景平常到跟吃饭睡觉没什么区别。
袁轩收刀回鞘,看了看萧九龄手中的白纸,便转身回到了原来站立之处,而他的前方萧九龄位置不变,重新换了一副托盘架子,而架子上十块一指厚度的木板已经被铁板取代,散发着幽暗的光。铁板后面、那个冷漠的人,那双冷漠的手依旧捉着那张冷漠的纸。
天井中一阵阵短促而激烈的金属碰撞声不断传出。声音时而尖锐凌厉,时而厚重磅礴。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慢慢的消失了。
夜已深沉
萧九龄和袁轩缓缓的从屋外并肩而入,脚步轻盈而缓慢。刚到门口萧九龄脚步便猛的一顿,他的脸轻轻的侧了下。对着旁边的袁轩开口道:“每次练功我都不让你用真元和精气,只许你利用身体肌肉和骨骼的力量,无非就是让你光华内敛,藏精于神,如此既能锻体又能练神。如铁坝蓄洪,对战中若气势全开便能成就无敌之势。行刀气宛如龙游天下,当不惧天地,不阻万物,不离大道。重于内而轻于外。内当以气势为天,以真气为地,以身体为引。以精魂为根本。而当今天下用刀之人多注重招式口诀,费尽心思钻研各种奇招神通。却不知早已本末倒置。你若有了破碎天地的气势,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你手中的刀。”
袁轩静静的听着萧九龄的讲解之道,内心深处狠狠的佩服了一把眼前的这个独臂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