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离开天海居时已是子时,虽然夜已深沉,可大街上的人流依旧川流不息。
姜城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皱眉道:“这些人整夜不睡,难道就不要为生计操心?”
姬星笑道:“这个你可就错了,人家的生计就是这样,夜里外出赚取银两,白天蒙头大睡。对了,长安有条街很是出名,那里全是夜里开张的店铺,而且店铺里的味道很是不错。”
姜城笑道:“您说的可是开阳街?”
“不错,有没有兴趣去那里一趟?”
姜城又是一笑:“您是主子,您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姬星摆手道:“可不能这么讲,早在先王时期,您就已经颐养天年了,要不是放不下大梁江山,早就云游四方去了。这次机会难道,正好请您坐坐,等回了禹都,我就是想请,您也不会答应了。”
天海阁与开阳街都在庐河老城,二者相隔不是很远,所以不大会功夫二人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开阳街口。
远远的,姬星就看到借口人头攒动:“真是和去年大不一样了,单单街口就这么多人。”
姜城凝神远望:“主子,这次恐怕是你错了,那些好像不是普通行人,而是在围观着什么?”
“别说,还真是在看什么东西,我就说怎么堵成这个样子。”
主仆二人到了近前才发现众人看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几个稚气未脱的青年人,其中有男有女。
几人在街口路边站成一排,举着宽两尺,长约一丈的锦缎。
锦缎上写着:我们错了,不该为了些许功劳不择手段,诬陷他人,请厉大侠与父老原谅。
也不知几人在路边到底站了多久,反正其中两个女孩子的双腿一直在打颤。
而在几人身侧,一名捕快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直笑:“让你们捣蛋,还嫌长安不够乱吗?这个时候出来添乱!”
几个年轻人当然是王壮他们,前日被拎到卫所后,见几人都是年轻人,做这个也是立功心切,事出有因,于是便命刘哥将其带到开阳街口,拉起横幅示众。
县尉告诉王壮,什么时候被诬陷的人亲口说原谅他们了,这事什么时候算完。
几人从昨天到现在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就一直站在这里。虽然围观之人很多,可厉长风却从来没有露面。
其实这也不怪厉长风,自从前日离开开阳街,他一直没有闲着,根本就没时间再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几名年轻人因为自己几乎生不如死。
虽然一天多以来几人已经习惯了长安父老的围观,可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让几人觉得异常无聊。
特别是两个女孩子,一天下来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现在让她们走恐怕都迈不开步子。
听到刘哥幸灾乐祸的话,王壮无奈道:“我的刘哥,我们几个皮糙肉厚,罚站认了。可能不能让二丫她们先回去啊,她们是女子,不比我们。”
刘哥闻言呸了一声:“你说这话害臊不害臊?就拿二丫说,不是说要把刘婷踢下去嘛,就这还想踢人家?恐怕到不了军营就累瘫在路上了吧?”
“刘哥,你就不能嘴下留德,当时二丫不是气不过才这么说的嘛,小孩子口不择言而已。要是您真觉得不解气,把二丫她们放走,她们的罚我们来顶。”
“听你的意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吧?”
“我都能入伍从军了,怎么可能是孩子?里长说了,我那个方面都合适。是你们官府里的人从中作梗,硬是不要我从军。”
刘哥笑道:“这话说的不实在,当着父老乡亲的面,你倒是说说官府有没有告诉你不能从军的理由啊。”
王壮哼了一声:“什么理由不理由的,长安又不是太守一个人的长安,一旦强敌来犯,我要是躲在大家身后,您觉得还有名声吗?”
刘哥闻言哈哈大笑:“先不说为何不让你从军,提起太守我倒是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不但要把太守踢下去,还要将大将军一并赶下去吗?今天当着众位父老的面,我给你担保,他们二人中,只要你能打到一人,我绝对会让你从军,怎么样?”
见王壮不再出声,刘哥说道:“这才对嘛,就这样老老实实站着,等受害者原谅你们之后,回家就好了。”
“要是那个人一直不出现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你们一直站在这里就好了。”刘哥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壮瞪大了眼睛道:“那人是外乡人,一旦离开长安,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