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离开后,魏无忌先是起身对看热闹的人道:“诸位,这里已经没事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都散了吧。”
等众人各归各处,他才坐下对李剑笑道:“听说现在你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刚才那一百两是怎么回事?”
李剑翻了翻白眼道:“谣言不可信,我好歹不说也是一家之主,不带个几千两银子怎么出门?”
把桌椅收拾后,赵掌柜重新来到李剑二人桌前道:“两位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李剑让赵掌柜坐下:“掌柜的,刚才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现在还是面带愁容。”
赵掌柜叹了口气:“客官,挺口音就知道您是外地人,刚才那个外地口音的女子也是您朋友吧?其实我对你们既感激又埋怨,感激是替我解了围,埋怨是你们离开以后,我恐怕也要离开了。得罪了这些人,庐河恐怕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李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刚才我听人说起你的事了,这个郑爷是什么人,难道连官府都不管?”
赵掌柜原本是庐河城东双柳镇人,在当地开了个饭馆,前些日子听说现在的庐河商机遍地,这才搬了过来。
到了庐河,赵掌柜先在开阳街附近买了处宅院安身,然后就想重操旧业,找个人流较多的地方把饭馆再开起来。
二十天前,赵掌柜无意间经过开阳街,见这里的生意火爆,于是就想在街上盘下一处店铺。
按照庐河的规矩,赵掌柜先到市坊报备,然后就准备找合适的店面。
让赵掌柜没想到的是,开阳街的店铺转让价格之高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之力,思来想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在其他街市找间店面。
不想就在这时,本市坊的主簿找到赵掌柜,说是可以给他推荐一个民间借贷,利息极低,本钱一年后再还。
听到这里,赵掌柜千恩万谢,因为只要能把店面开起来,他就有把握将银子还上。
主簿说的这个人名叫郑凯,是他的本家兄弟,手中有些钱财。
与赵掌柜见面后,郑凯表现的十分豪爽,不但答应他本钱一年后还,若是手头实在不宽裕,利息也可以如此。
就这样,赵掌柜从郑凯那里借了五十两银子,加上自己所剩积蓄,才盘下了如今的这个店面。
谁知道刚开张没两天,刚刚那个叫刘旺的年轻人就带着赵掌柜与郑凯签订的契约来到了店里,问他什么时候将店铺改成二人合伙的状态。
这句话把赵掌柜问的一头雾水,自己只是和郑凯签订了借贷契约,什么时候又出来个合伙的约定。
当刘旺把契约拿给赵掌柜时,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契约里多了一页。
这一页的内容就是如果店铺盘下后能与郑凯二八分账,本钱与利息就可以在一年后还清,如果不行,必须一个月内还清所有银两。
看到这里,赵掌柜也知道上当,当即拿出自己的那份契约,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份契约里被故意撕掉了一页。
刘旺见状一口咬定赵掌柜故意撕毁契约,他手里那一份才是完整的,于是便以此为要挟,隔三差五来店里搅闹。
听赵掌柜说完事情经过,李剑皱了皱眉:“当初签订契约时你就没有仔细看看?”
赵掌柜让李剑二人稍后,随后从店里取出契约道:“您看看。”
翻开契约,李剑才发现被撕掉的那页几乎藏在装订好的契约册子里,如果不是使劲扯开,根本就注意不到。
赵掌柜道:“那郑凯不但要八成份子,而且还要我继续经营,他只管在幕后收钱就好。也就是说他把我绑在这里,想离开都难。”
李剑看了看魏无忌:“为何如此?”
魏无忌道:“庐河新规,公人亲属及连带之人不许经商,为的就是杜绝像岳州那样所有商铺背后都有官家的影子,以致真正的百姓做点买卖也无利可图。”
李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道:“你这好像是在说我,不过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魏无忌道:“赵掌柜,这郑凯若是和你签订契约,那他就是这店铺的掌柜,到时候一样逃脱不了追究。”
赵掌柜道:“所以他才让刘旺与我签订契约,这样他就能彻底撇清关系。”
李剑将手伸向魏无忌道:“有没有钱?”
“多少?”
“一千两。”
魏无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只有五百,剩下的是一些散碎银子。”
李剑接过银票不满道:“以后你身上至少要带一千两银子,我随时会用。”
魏无忌道:“我没有那么多钱,你不是每天都带几千两在身上嘛。”
李剑指了指魏无忌,却没有说话。随后转手将银票递给赵掌柜道:“多谢掌柜,你别和我客气,今天你说的这些话五百两银子可买不到。对了,你认识郑凯家吗,认识的话带我们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