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兰离开后,在李剑的逼问下,贾俊终于说了实话。
二十天前,因为商行被查抄变得一贫如洗的贾家母子变卖了唯一的家产,准备前往禹都。
不想临走时,原来的邻居告诉他们,现在乐民正在收容百姓。
只要到了乐民,不但免租免税,而且还分地分房。
贾氏母子听到这话,一番盘算之下,最终决定去乐民,因为他们卖掉家产也才得了八百两银子,这些钱在禹都可能撑不了几天,可在乐民能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
来到乐民后,官府非但没有因为以前的事看不起他们,反而看在贾母年迈的面子上,从原本紧张的城内匀出一套宅子供其居住。
因为知道他们以前开过商行,官府还给娘俩找了间临街的商铺,让他们做些生意,不过也和他们强调,一定要合法经营。
虽然与之前相比可谓天差地别,但贾母是个要强的女人,再加上贾俊因为这场变故改掉了恶习,所以母子俩的商铺很快就开张了。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李剑离开庐河的当天,几人深夜闯入贾家,不但将贾母绑走,还把贾俊带到西风巷,让他引李剑夫妇前来。
这几人好像有所依仗,不但告诉了贾俊他母亲的关押地点,还说只要把事做好,就可以直接去那里领贾母回家。
贾俊就是一个公子哥,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几人连吓唬带哄,只能答应下来。
说完过往,贾俊涕泪齐流:“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只要你们把我母亲救出,家里的商行就算我送给你们了。”
李剑道:“以前的事晚点再说,我问你,要是那天我直接住进县衙或者捕快没有抓到你,那怎么办?”
贾俊无奈道:“我本来也没想到捕快会抓我,就两个馒头不至于进大牢。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们拦住我,然后带你们去西风巷。其实先前拦截的女子出手,我本来就该被抓住的,可事到临头,不知道怎么就自己躲开了。”
李剑闻言差点笑出声:“谁让你偷了那么多次,身体已经习惯了,要是第一次偷,肯定没问题。不过要是我直接进了县衙怎么办?”
贾俊道:“他们说你一定会上街体察民情,让我见机行事,只要能把你们引到西风巷,就放过我们母子。”
李剑道:“前两次你怎么不说实话?”
“我怕他们会伤害我的母亲,我更没想到这事会闹的越来越大,原本以为县衙会看在那个老太太的面上放了我。”
李剑道:“你不知道那座窝棚其实是个铁笼?”
贾俊摇头:“我哪里知道,他们只是带我进去过一次,老太太那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后来他们说只要我能把你们领进去就算大功告成,然后就可以接我母亲回家了。”
李剑道:“你现在应该能想到了吧?只要我们进去,你也会被关在里面被乱箭射死,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你。行了,我这次就相信你,以后还是好好经营,把现在的买卖做大,别再学你父亲了。”
见贾俊又开始瞪眼,李剑让人把他的绑绳松开,然后把与信件一同送来的账本扔给他:“看看你父亲做的好事,别说我污蔑你们,这可不是我瞎编的。”
账本里记录着贾父趁朝廷收缴赋税,底价买进,进而大肆囤积粮食的详细账目。
等贾俊看了几页后,李剑道:“知道现在市面上一石粮食多少钱吗?一百文。再看看你们家收购粮食,二十文,你还觉得你父亲做的是合法买卖吗?”
贾俊越看手越是发抖,因为后面几笔帐上写着一石粮食的收购价只有十文!
李剑道:“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官府强征又低价卖给你家的商行。等百姓无粮可吃时,他们再高价或者按市价卖出,你觉得你们家能挣多少?”
贾俊闻言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李剑道:“庐河百姓没有粮食,几个商行却大肆囤积,已经激起了民愤,我无法阻拦。其实我本想给你们一些补偿,可你们这些人里有的为了一己之私暗地勾结大梁,这个我可就忍不了了,所以最后谁家的钱也没给。你要怪就怪那些人,别怪我。”
贾俊低头不语之时,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家老爷并未做这些不法的勾当。”
贾俊闻声起身奔向门口,边跑便喊:“娘,儿子不孝,让你受委屈了。”
见母子抱头痛哭,龙若兰示意李剑和自己离开,走出一段路才说道:“回来的路上贾母说贾老爷并没有做那些丧良心的事。”
李剑道:“那他家里的十多万石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贾父听说官府以极低的价格用粮食抵充赋税后,动用所有家产下乡以平价收购粮食,准备等百姓青黄不接之时再还于百姓。”
李剑摸了摸下巴道:“难道真的冤枉这个贾老板了?都说无奸不商,一个商人能有这么好心。”
龙若兰道:“商贾也不是都没有良心,你我也算是商贾吧,家里的产业可不止一两处,你干过没有良心的事?”
李剑有些心虚道:“等回了庐河我再让东方玉楼好好查查,对了,你是怎么把老太太救出来的?”
“就两个守卫,还是土匪中的漏网之鱼,原本他们前两天就准备出城。可你下令四门紧闭,严加盘查,他们怕出城时被抓,所以一直待在院子里没敢动。”
李剑道:“有没有问出什么?”
龙若兰道:“他们原本和那几个刺客是一伙的,只是进城之后就有一个蒙面人找到了他们,然后给了不少钱,让他们不再和山里联系,所以山中的土匪才失去了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