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我等知道大王此次伐燕虽然大获全胜,可是十万大军回京只有六万,唯恐大帅手下军力不足,所以带来本部最为精锐的三万大军供大王下次伐燕使用。只是二位侯爷说的也不无道理,韩南五府郡总计兵马也才二十万,平日在编多有不足,再加上抽调了三万精锐,所以剩下的这十五万人马抵抗吴越确实力有不逮。大王,若是想明年一举荡平燕国,必须有足够军队抵御吴越梁三国,故而臣等恳请大王将我等属下所辖军队由四万增加到六万,以此保证大王伐燕大计。”
这个声音刚刚落下,又一个声音跟着响起,只是语气与前三位明显不同:“几位侯爷,微臣想问一句南部五府郡一共有多少人口,如果上报属实,一共也才不到二百万吧?如今诸位手下二十万大军,几乎已经将青壮年全部囊括其中,现今各个地方治安、巡防、督运、耕种等地方事务全由老幼妇孺承担,你们治下难道还有余力抽调军士吗?其实诸位忧虑之事,不是没有办法。如今我大韩除去诸位所属府郡外,尽在大王直接掌控之下,虽然兵马不是很多,可百姓已达八百余万,若是大王从民间征调新军,直接派往八位侯爷治下,由你们训练并加以使用,这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最先说话的安乡侯怒道:“韩云逸,此乃国家大事,你一介黄口小儿也敢出言质疑祖宗规制?”
韩云逸不甘示弱的答道:“安乡侯,今日大王是替大帅举办家宴,我虽然爵位不及你等,可也是韩氏宗族之人。所说之言皆是为了大韩江山,只要能保我大韩万年永存,又有何话不可以讲?”
渐浓的火药味中,安乡侯刚想继续呵斥韩云逸,却见门口出现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此人进门后走到韩天峰跟前施礼道:“小臣李剑见过大王,见过师父。”
随后李剑又行了个罗圈揖道:“李剑见过诸位大人,只是你们人太多,单独见礼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就不再一一拜见了。”
一直坐在上面没有吭声的韩天峰道:“诸位,这就是叔父新收的弟子李剑,他虽然回京不久,却接连几次出手。不但整治了京城的吏治,还拔除暗夜,平定了孙颖的叛乱。都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这句话在我这个小师弟身上就是最好的体现。”
李剑闻言一呲牙:“大王太抬举小臣了,岳州最近的事人人皆知都是大王运筹帷幄,我只是在冲下前面的一个马前卒而已。如果不是大王提前筹划好一切,我就是再蹦跶也掀不起风浪。”
随后韩天峰起身向李剑着重介绍了几人,坐在他右手边的是镇国公韩山望,常年镇守西部边陲,与西部三候共同震慑大梁。前些日子孙颖叛乱时曾经约定共同举事的司空望和刘文涛就是属于这位镇国公管辖,就是因为他的提前布置,那二人才没有掀起风浪。
下坐人中左手第一位的是安乡侯韩安国,也是八位镇边候中资历最深的一位,世居墨阳城。他的祖上与前韩开国君王是兄弟,所以自打前韩建立之日起,就有了安乡侯这一支族人的存在。
其余的人虽然韩天峰也在引见,可李剑没听到耳朵里面去,直到被带到最末席的一个青年面前时,不等介绍便一揖到地:“想必这位就是襄城太守韩云逸了,真的是名不虚传,请受小弟一拜。”
韩天峰瞪了李剑一眼:“简直是乱七八糟,云逸乃是你的子侄辈,见了你该叫声师叔,怎么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李剑道:“大王,您看韩兄还长几岁,要是让他叫我师叔,会折我的寿数。您看就这样吧,他叫我师父继续叫叔祖父,我就叫他韩兄,各论各的,两不耽误,怎么样?”
韩天峰本想让李剑坐在韩山虎旁边,他却以自己职位微末为由和韩云逸挨在了一起。
韩天峰回到座位坐下道:“李剑,你原本是燕国人士,依你看来明年继续举兵伐燕是否可行?”
刚刚坐下的李剑重新起身道:“大王,小臣以为不可,第一,燕国已经向我割地称臣,并且韩燕也已议和,若是明年举兵肯定会招来诸国的非议,也会给他们与我刀兵相向的借口。第二,燕王新丧,胡伯廉刚刚登基,如今的燕国正处于国丧期间,此时举兵,便失去了天下间的信义,必将受到各国的口诛笔伐,此例一开,后患无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韩位于天下正中,北有大燕,西有梁国,南有吴越,乃是四战之地。如今燕国羸弱,而且又在国丧期间,定然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可是梁国与吴越和燕国不同,虽然这几年大韩与它们并无大战发生,但摩擦始终不断,如果明年大王继续举兵攻燕,难保这些国家不会动兵攻我。今年攻燕,大王胜在出其不意,可是明年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小臣认为如今大韩的大敌乃是梁国与吴越,与其想着大燕,还不如把目光转向它们。”
韩安国看在韩山虎的面子上不便呵斥,只是淡淡道:“李将军难道没有听说过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的说法吗?若不趁燕国虚弱将其彻底扫灭,等到它回复元气之后,我大韩便又成了四面受敌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