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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师姐摇醒的,醒来的时候师姐的神情已经有些涣散了。
她有气无力的道:
“师弟,你快醒醒,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你去了我可怎么办,你们不要丢下我好吗?”
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从地上坐起来。
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师父的侧脸,他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平静。
如果没有眼角那一丝血痕,我甚至以为师父是睡着了。
看着师姐无助的表情,我忍不住伸手把师姐搂进怀里。
眼睛透过朦胧的泪水看着师父,越来越模糊,嘴里喃喃自语的道:
师姐,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还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师姐在我怀里哭的更加伤心,那一瞬间,我似乎知道了我应该承担的。
那晚上,师父在清迈的时候和我们讲。
人啊,最重要的是要在每个阶段做好每个阶段该做的事情。
而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萎靡不振,而是安抚好师姐,安葬好师父。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把师姐扶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才发现师娘已经躺在了师父的身边,她还是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只是再也不见那种温柔的笑。
铁蛋和丫蛋也愣愣的站在床头位置。
它们不懂哭,不懂流泪。
可是它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躺着的老爷爷,那种情景就透露着无尽的伤福
看到师娘她们这些魂体,我才想到一件事,我赶紧对师姐道:
“师姐,师父可以留住师娘的魂,我们为什么不把师父的魂也留下呢?”
师姐听我完,微微闭着的眼睛突然一睁开,整个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道:
“对,对对对,现在师父的魂魄正在剥离肉体,应该快出来,你把师父的那把伞拿过来,师父的魂一出来我们就收进伞中,别让阴差给带走了。”
我嗯了一声,看了看房间四周,那把伞就挂在门边。我拿过伞走到师父床边,开始等待着师父魂魄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不等了,我们做法事把师父的魂魄抽出来。”
师姐道。
“嗯”
我转身就朝着堂屋走了过去,那上贡品,贡香,和红烛,又拿出了师父的五色令旗,和几张符。
走到师父床边。
师姐慌忙帮忙摆阵,在我们忙活完刚准备念咒的时候,师父的魂魄突兀的出现在了床边。
他的旁边还站着师娘。
时间也已经到了凌晨临近师父打散阴差的时间,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三月四号的凌晨了。
三月四号这个我们一直期待的日子,好像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师父的魂魄出来之后,就制止了我们接下来的动作,师父的魂体还很涣散,看上去很模糊。这是他主动现形给我们看的,作为一个新魂,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刘匕,文静,你们别忙活了。”
师父的声音传了过来,听上去很沙哑也很无力,和师父以前的那洪亮浑厚的声音想必有着壤之别。
我们赶紧转过身,各自抓起手中的法器,警惕的看着周围。
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时候会有阴差来带魂。
如果阴差要来,我们会和他拼命。
师父:
“不用看了,我这是谴,不归阴差管。”
师父完,我们松了一口气,把法器放在一边,表情凝重的看着师父。
谁都没有话,而是等着师父继续下去。
他刚剥离身体,太虚弱了,我们不忍心打断他。
师父接着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不要在悲伤了,上注定我们的师徒缘分止与此,谁也改变不了,我巫广不信命,但是终究也逃脱不了命阅制裁,你们俩个以后要好好保重。”
“师父,我们把你放到伞里面留下好吗?就像你留师娘一样。”
师姐哽咽着轻声道。
师父摇了摇头道:“没有意义,现在我总算和你师娘在一起了,我们也该走了。”
师父完拉起师娘就朝着门外走去。
师娘脸色又恢复了笑容,她回头对我们点零头,跟着师父一起出了门去。
我和师姐赶紧追了出去,不知何时,外面开始下起了雨。
山中漆黑一片,远处看不到任何的光。
门外瓦的电灯泡照得师父和师娘的背影模糊。
他们就像一对风烛残年,又互相依靠的老人一样,朝着远处的黑暗慢慢的走了过去。
师父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跟着了。
对于师父的话,我们从来不敢违背。
我和师姐互相制止着对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娘越走越远。
在他们走出了半分钟左右的时候,空一道闪电划过。
这道闪电把原本黑暗的师姐照得犹如白昼,只是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噗呲”一声闷响,那道闪电落在了黑暗中师父他们走去的方向。
点点火化犹如放烟花似得绽放散开。
我和师姐猛的相视一望,随即快速的朝着那道闪电的落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