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二年,夏。
自新帝登基后,大胜南疆,扩展疆土,百姓安居乐业,女子走仕途的人数明显提高,旧案冤案大大降低,人人称颂新帝明德。
只是她们的女帝陛下始终未立后,后宫空虚,男子不要,女子也不要,心如止水,眼里只有朝政。起初,朝臣们还会变着花样的进献美人,无一例外都被泼了冷水,之后便很少有人敢提此事。
其实大家都知道,陛下如此,是因为陶家公子。坊间传出不少传闻,被写成话本,或被编成说书段子,在大街小巷流传的全都是陛下登基前与陶公子的伉俪情深。
御书房内,南宫云裳在灯下批阅奏本,一直到深夜,非得看完最后一本才算完事。她害怕闭上眼睛就都是那个人,又怕闭上眼睛没有那个人。
放下奏本,南宫云裳习惯性的摸了摸暖玉,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幅倚梅图。她现在明白了,初一为什么不肯把自己填上去。
陶初一消失了整整一年,杳无音信,不知生死,人间蒸发了一样。若不是她与初一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了。
等这人回来,她定要好好与其清算。可是初一什么时候回来呢?
南宫云裳握紧暖玉,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始终相信初一还活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她一息尚存,便要等到底,找到底。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樱红的声音。
南宫云裳收拾心绪,再抬眸时完全恢复平静。
“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就开了,樱红是和紫珊两人一起进来的。
“参见陛下,臣得知两个消息,需要回禀陛下。”
紫珊颔首垂目,静听吩咐。
南宫云裳略微点头,“讲。”
“其一,有人在淮南地带发现宁王的踪迹,似乎还有三皇子,确切消息还需再探。”
闻言,南宫云裳尚可猜个八九不离十,宁王和三皇子聚在一起有什么好事?这宁王怕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打回来扶三皇子上位。
“第二个消息?”
她心中隐隐期待着什么,但又不确定,她盯住紫珊,企图从她嘴里听到关于某人的消息,哪怕只是子虚乌有的也好。
紫珊再次拱手,“回陛下,第二个消息,臣也不能确定,但觉得还是要禀报陛下。前几l日,苏州一带流入外地的马贼,但不到半日,马贼头目就死了,其他贼人仓皇逃离,被当地知府一网打尽。”
说到这,紫珊停顿片刻,忽而抬起头,“在苏州的眼线里,有曾经在公主府当差的侍卫。他见过驸马的招数,而那马贼头目与当初驸马所用一模一样。”
南宫云裳蓦然起身,衣摆扫过桌角,几l本奏折被带到地上,然而本人毫无所觉。
“派人准备,朕要去趟苏州。”
“可是……”
紫珊为难道,“只是猜测,陛下此去长途跋涉,也
许消息错了,陛下到那扑了空。”
南宫云裳顾不上这些,心意已决。一年了,她不曾听闻关于陶初一的半点消息,好不容易有眉目了,就算是假的,她也要亲自去一趟。她怕自己若是不去,万一是真的,其他人无法将人带回来。
苏州那头,刚遭到马贼突袭,现正在重建中。江南知府留在苏州监督,亲力亲为,为百姓称颂。
衙役在知府耳边悄声说了几l句,频频称奇怪。自新知府上任,江南地带一直风调雨顺,从无祸乱。也不知道从哪里闯过来的马贼。
江南知府蹙着眉,“贼人可有招供?”
“回大人,马贼们只说是一位三公子用钱粮来支持他们,让原本只有三个人的地方半年时间发展成了山寨,开始东征西讨,祸害山下百姓。”
江南知府脸色微沉,“全力去查这个三公子。”
“是!”
衙役走后,江南知府抬头看向晴空,重重叹声气。
才安生一年,怕是又有人想要扰乱盛世。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位身着粉桃衣裙的小姑娘悄悄跑开了。她身上有几l分功夫,瞬间消失在巷子口,几l经辗转回到福来客栈。
“夏姑娘,你说的真对,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撺掇那帮马贼,说是叫什么三公子。”
坐在案前的紫衣女子收起香囊,缓缓抬头,面容清冷,唇色浅淡,一双眸子沉如秋水,波澜不惊。
“薇薇,你出来时间不短,该回去了。不然罗老伯和婆婆要担心你。”
“我才不,师父让我跟着你,怕你死在外头。”
白薇气乎乎的往对面一坐,“我说你这人,才好点就出来奔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师父的药材就白费了。”
陶初一抿唇笑了,“放心,我可是惜命。”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