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着胡奴，张淼赶着车慢悠悠的，等天暗的什么也看不见时，他们也没走多远，远远地还能看见姑苏城的，张淼随意找了一个平缓的地方，把火堆一起，就开始张罗着吃食。胡奴坐在张淼原先的位置上，小口的咬着饼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淼手中的烧鸡。

“再等等，热热就能吃了。”

和胡奴相处了这段时间，张淼也算是发现了，这个丫头对衣食住行都不太讲究，客栈能睡，山洞也照样睡，一件华服破了个大洞也没见多在意，穿着粗麻破布也无所谓，硬要说，那就是对吃的有点偏好，也就是这点偏好才显得有些人气。

吃完的两个人，一个靠着车厢休息，一个坐在车顶。

借着月光，月光下的山峦重重叠影，一丝丝的发拂过她的脸，发带也随风扬起，胡奴低头两只手飞快的做了几个结印，再抬头时一抹血色从瞳孔深处涌现。

‘哒’一滴血滴在车顶上。

胡奴用指尖抹净了鼻下的血，顺带醒了醒鼻子，一股血腥味弥漫着整个鼻腔，低喃道：“还差一点。”直接昏迷在车顶上，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日光在脸上都有点刺痛了。

也许是听到了胡奴的动静，张淼站在下面递上来一块温热的帕子，说：“擦一下，就下来吃早点，该上路了。”

看着手里的帕子一抹血色，张淼下意识的看看胡奴，见她确实脸色有些苍白，想了想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来。胡奴刚站稳就听到不远有马蹄声音。

曹又远远地就看见有一辆马车，一路怒马而来。

等他到跟前时，胡奴正吃着一个烤的热乎的饼。见曹又眼下发青，下巴初也有青茬，脸色有些憔悴，只见他没有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契条。

胡奴只是看着他说：“吃了吗？”

“还没。”

张淼递过来一个饼，说：“先吃点吧。”

曹又也没有客气，随意找了地方就坐下来，自从曹佩宁死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尤其昨晚他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这个时候他也是有点体力透支了，可是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胡奴指了指远处的溪边看着张淼说：“阿淼，你去洗几个梨。”

张淼看了看两人，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也没有拿什么劳什子的梨，见张淼走远了，胡奴才开口说：“鸣凤和你说了多少？”

曹又看了一眼胡奴，瞄了一眼胡奴的裙摆，又低下来了头说：“爷爷说了一些他做的事情。”

胡奴继续说道：“他并不是一个磊落的人，他是我的仆人，却把我当条狗栓在笼子，卖给了别人，你们江湖人说的背信弃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曹又不能辩解的沉默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当时他跪在床边听着时，也是这样，心里不止是失望，还有难以抑制的厌恶。曹佩宁那个时候已经是弥留之际，拉着他说，要赎罪要赎罪，直到咽下那口气，直到死也没有闭上眼。

胡奴想了想说：“长生，最多不过两年，把鸣凤犯下的错还清，我就让你走。”

曹又看着胡奴说：“为什么是两年。”

胡奴看着渐渐熄灭的火堆说：“要回家的，我要带着兄长一起回家的。”

曹又看着胡奴坐在那边说着要回家时，那脸上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思念，就只是像是做了什么很重要的决定，一个必须要完成的决心一般。

‘好的，我等。’曹又心想着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饶恕曹家犯下的错时，直到那时我也许才算真的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