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蜕去原本的温柔和顺,深邃的眉目间满满都是桀骜,大有你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意思。
萧君泽见多了各种听话乖巧抢着争宠的手下,这样的叛逆属下倒是第一次遇到,一时居然还有一点心动。
于是,他微笑着反问:“我为何要见你呢?是崔曜没给你奖励,还是明月没给你提拔?”
贺欢眉头拧起:“那些都无关紧要,你明明知道,我只想向你邀功!”
亏他还为了见他,写了几千字的洛阳见闻与批判,结果一连等了二五日,像个望夫石一样,从希望到失望到疑惑。
他当然不可能去闯刺史府问他,那样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但现在这样就没问题,是他自己推断出来,是帮阿萧找出漏洞,不但无过,还有功。
为此,他昨天一夜都没睡,找了好些人情,才换来这个临时工的名额,还一直忐忑不安,担心阿萧会不像自己预料那样,不来这里。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那你现在见到我,想如何向我邀功呢?”
“那个也是小事,”贺欢认真看着他,“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讨厌我了!”
萧君泽一怔,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贺欢平静地指出:“你有,否则这样几日不见,我又为你立下功劳,你不是刻薄寡恩之人,肯定会问我细节,又怎么会一连几日都不见我?”
萧君泽被问住了,不由支支吾吾道:“这,我这几日见了魏大夫,有许多要事要谈,当然没那么多空闲,这有什么问题?”
贺欢看他被问住了,立刻追击道:“那你为何既不让人传话,也不让人捎信,只让我不安?”
他曾经有心从青蚨身边经过,曾经看他如无物的青蚨总管居然满眼都是恶意,分明是这人负心了,他若不找过来,说不得便要与他再无关系了!
天下权重者果然多是负心人!
萧君泽被问得有些狼狈,贺欢高过他大半个头,在这样的居高临下下,他不得心虚道:“这,一时半会,忘记了,算我错,向你道歉,可否?”
哎呀,这真是太麻烦了,这出产品BUG就算了,居然还要带售后的么?
贺欢薄怒道:“你这人,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心意,只顾自己快乐了,如今我寻到你了,你又将如何,会不会又许久不见我,却只推脱一个‘太忙’?”
萧君泽一时词穷,发现居然还真让他说中了,一时更加尴尬,答不上来,又不好意思不答。
贺欢却没再乘胜追击,而是垂下眼帘:“所以,是魏大夫回来了,我便不重要了么,阿萧,我也不求其它,而是你所教我所学,实在让我舍不得你。我前些日子去洛阳,见百业凋敝,生灵困苦,心中有许多郁结想求你解答,我所求者,不过是你所授之学,并没有其它的心思,如此,你都不愿意留下我么?”
萧君泽一时被贺欢诚意打动,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遗憾,不
由问道:“所以,你想见我,就是为了学知识?”
贺欢心说当然不止,但目光却清澈无辜:“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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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抹红晕缓缓爬上他脸颊,他有些笨拙的地转过头,过了片刻,才小声道:“可若是,若是阿萧还有其它需要,我,我自也是愿意的。”
他眉目生得俊美端正,平日里都是冰山守礼的作派,突然摆出这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模样,实在让人色心大起。
萧君泽看他微微吞咽了一下,修长脖颈、性感的喉结微微移动,看着就想让人伸头去咬一口。
于是他伸手扒住咚在墙边的修长胳膊,伸头在对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贺欢像是被雷打到,整个人大退了二步,捂住了被咬的脖子,深邃的蓝眸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萧君泽觉得肯定不是他色心起了,而是这孕期身体有什么激素问题的需要,加上如今有都有了,也不用担心怀上的事情,而且他都准备走了,那临时浪一浪,有什么问题么??
他看着本来气势汹汹赶来质问的贺欢整个人如受惊一般,有些难为情,却又有些期待的神情,不由勾起唇角:“怎么,我教你那么久,如今收些学资,难道不对么?”
有问题么?没有问题!
贺欢似乎更为难了,声音都带着一些颤抖:“在、在这里?”
萧君泽看了一眼周围,突然拉住他,指了指旁边的放牲口谷草的小库房:“那里不错。”
贺欢沉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颈口的衣领,深吸一口气,主动走进了那间小屋,将门轻轻掩盖。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杂乱的草垛整理的整齐而平整——这种地方,他在草原上不知睡过多少次了,整理起来只要几个呼吸。
甚至还能剩下一点时间,把外袍脱掉,铺在地上,再扯下大半衣服,露出修长而柔韧的背脊。
于是,当他听到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时,同时响起的,还有深深的吸气声。
门被锁上。
……
一个时辰后,小屋里,稻草凌乱。
虽然战事有些激烈,但萧君泽感觉还在自己体质承受范围内——甚至还有一点盈余,他缓缓系上腰带,把打散的头发随意绾起,但总是落了几缕头发。
旁边满是汗渍的长臂伸来,接过了发冠,用不知哪来牛角梳给他整理了头发,还拿一面巴掌大的手镜放在窗边,让他看着,给他重新绾好了长发。
萧君泽好笑地拿起了那玻璃圆镜,问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啊?”
因为每次见你都要看看头发有没有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