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气发电机成功做出来后,程建功就曾在家和徐如月说过不用再偷偷摸摸用手表,可以大大方方告诉别人这些。
只不过徐如月想着之前村里进贼的事情,不想家里再次被人惦记,所以一直没有特意往外炫耀,只偷摸给了程玉蓉弄了手表和马蹄钟。
程静淞他们也没有特意往外说,所以现在村里面的人还真不知道程建功能修手表、收音机这些东西。
程静淞想到这件事,干脆趁机仔细和大家伙解释了一番,当然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和夸赞。
甚至他们都这么一路跟着程静淞到了家。
程建功本就在家,徐如月和叶美云也回来了。
他们见到这样闹哄哄的场面,第一时间就问开了。
得到众人七嘴八舌说出来的答案后,程建功和叶美云是意外的,但是不知道真有那么一块手表的徐如月却是扎扎实实气炸了。
“我就说他之前突然给三宝他们送东西到底想干啥呢,原来是知道了我们家有这些好东西,所以想算计呢!”
徐如月甚至撸着袖子就想要去老程家干架骂人找场子,但是被现场好奇程建功修出来的手表、收音机的人给拦住了。
开玩笑,干架什么的又不是没看见过,但是手表、收音机还有那啥马蹄钟才是真的稀罕东西好吧!
众人好生哄了徐如月好一会儿才将徐如月劝住,接着又不顾是吃晌午饭的时间,硬是在程建功家里待了很久也见识到了他们家里有好多三转一响的名场面,然后才念念不舍地各回各家。
不过有关于程建功和手表还有收音机等三转一响的二三事却自此在村里面流传,最近稍微有点沉寂的程建功再一次重回上塘村顶流的位置。
而此刻的程静淞他们家里面却又是另一番的场面。
徐如月的暴脾气在众人走后又再一次上来了,再一次骂起了程知仁,并依旧露出了要去找程知仁干架的意思。
程建功和叶美云他们倒是没所谓,可是见徐如月的脾气像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来,就说:“你就算想打架也好歹吃饱喝足了再去吧,不然你到时候没了力气怎么办?”
徐如月一想也是,这才稍稍忍住。
今天被耽误的没时间做饭,程静淞干脆就去厨房随便打了个番茄鸡蛋糊涂汤。
徐如月大概是气狠了,完全不顾刚刚出锅的糊涂汤还很烫,很快就嘶哈嘶哈地吃下两大碗。
然后,徐如月就将空碗往桌子上一拍,“咣当”一下站起来,开始大步往外面走。
程静淞几个:“……!”
顿了下,程静淞迟疑问道:“我们……要跟上吗?”
程建功老神在在地说:“你先和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
程静淞解释了一番,程斯年也把之前那个手表找出来放到了程建功的面前。
程建功拿着这块手表端详了好一会儿,甚至还屈指敲了敲上面的玻璃,才扬眉道:“真是稀奇了,这东西居然是程知仁的!所以那些放一起的,也很有可能是他的了?”
程静淞想着程知仁当时激动的模样,就说:“他没说,但现在这时候可不能随便说自己有金条有袁大头这些,不然肯定会被教育,但可能性应该很大哎!”
“反正就算不全是,至少这个手表是他的是确信的了。”程斯年也跟着开口分析。
“所以现在问题的重点就是程知仁的东西为什么会藏在山上的土匪山寨里面。”程静淞总结道:“并且看他当时的样子特别的意外,像是失而复得而不像是在紧张被人发现他藏的宝藏。”
“因为除了一开始,他后面一直在重复那是他的手表,并不是紧张我们从哪儿弄到他的手表。”
“奶奶也说过,他只有两根金条并且还被我们找到了。”程斯年又接了一句。
所以……为什么呢?
“程知仁难不成还被土匪抢劫过?”程静淞下意识开口道。
“也不是没可能啊!”程斯年又说:“一般大户人家出身的人,身上就算不专门带钱但是穿的用的装扮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我们那时候身上常佩戴一些金银玉器首饰这些,现在的人戴手表、玉石也正常啊,我们当初不是还挖了两个玉葫芦出来么,说不定就是程玉衡和程玉铭的呢?”
“所以程知仁当初即便和林素媛他们走散了也不可能只有两根金条,身上至少还有点首饰或者配饰可以典卖应急,”程建功跟着做出最后的结论道:“但是他却没有,并且现在至少已经确定了他的手表还丢了,所以他当初流落到这边后一定是出事了,而被当地的土匪抢了全部身价导致他被迫留在这边的可能性……好像很大。”
程静淞接着说:“而那最后的两根金条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是因为怕再被人惦记上以及还带着两个孩子躲避战火,所以他才干脆就留在了我们这里,顺便娶了奶奶这个冤大头当老婆照顾他们一家,并且打算等安定后再重新找回家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后来解放了也安定了,但是他去找人的时候却被人赶出来了。程知仁又是个没有别的本事的人,最后只能回来继续趴在奶奶他们身上吸血生存,然后那两根金条也就一直没有用出去。”程静淞说完后把双手一摊,道:“逻辑完美,我觉得我们猜的是对的。”
“而且奶奶之前不还一直念叨说她曾救过程知仁的命么,那会不会就是程知仁被土匪抢了的那一次。”程斯年思考了一番后又补充道。
程静淞也想起来这件事了,叉腰道:“更完美了。”
程斯年点点头,又想起当初收起来的那些东西没,就赶紧找了出来,摊放在桌子上,然后找到了里面的两个小小的玉葫芦。
“看,就是这两个。”
程静淞立马好奇地捡起一枚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看,然后在葫芦口的位置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地方。
“这不会是字吧?”葫芦本来就不大,上面的字就更小了,程静淞不敢确定,只好递给程建功道:“爸爸,你看看。”
程建功有个专门的放大镜,就是为了修一些细小零件的时候用的。
不过他真正用到的时候很少,因为他的精神力够用,只有他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才会拿着放大镜玩。
现在放大镜不在手上,程建功干脆就用精神力把两个玉葫芦都描摹了一遍,道:“还真是程玉衡和程玉铭的,上面刻的是他们的名字。”
程静淞他们:“……”
“还真是啊。”程静淞嫌弃道:“当时挖到这些时候,我们才刚刚看过姐姐的大宝藏,所以也就没把这些东西放心上,更没有仔细看过,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地挖出的是程知仁他们的东西。”
“这么说也难怪他刚才在山上那么着急呢。”程静淞想着程知仁刚刚的样子又嘲讽一笑说:“我猜程知仁肯定想找到了手表,那当初一起没的那些东西或许就能都找回来了。”
“哈~可惜他做梦,这些东西我就是丢了埋了捐了或者送人了都不可能还给他,谁让这死老头子坏的很呢!”程静淞又撇嘴,并且还提议道:“奶奶现在肯定都走到老程家开骂了,我们去瞧热闹吧,顺便也给她壮一壮声势,也不能光叫她一个人为家里出头吧。”
家里其他人:“……”
“也行!”程建功敲了敲桌子道:“那都快点吃。”
也幸好现在饭也没那么烫了,程静淞他们立刻加快了吸溜的速度。
只有程定坤叹了口气。
程静淞立马看他说:“哥,我们是一家人,要同进退的,你不许不去。”
程定坤撇嘴:“我就算想不去也不可能啊。”
拌了几句嘴后,程静淞他们也都吃好了。
然后一家五口也不刷碗,直接往外走。
等他们到程知仁一家如今住的新家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捧着饭碗看热闹并且对着老程家的大门口指指点点的人。
而徐如月就如同众星拱月般地被人围在正中间,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程家的大门破口大骂:
“……你个憋犊子的狗东西,黑心鬼,烂狗屎,你自己没本事活不下去了就去死啊,你算计我们家几个小孩算什么本事,你还想骗他们的手表,我呸!
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呢,我们早就……”
徐如月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反正程静淞他们站在边上听了一会儿后就发现她基本上就是来回车轱辘一样一边骂一边说着但是在山上发生的事情,骂程知仁烂,也骂他蠢。
而四周的人呢,即便听了一遍又一遍,但依旧听的津津有味儿的不说,还时不时和其他人翻来覆去地则嘴讨论,也不嫌弃话匣子一直在重复。
等见到程建功他们后,这群人又开始和他们打招呼,并且还自动让开位置将程建功他们一家重新围在中间。
徐如月见到程建功他们后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对着老程家的大门强势开喷。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静淞的错觉,她总觉得徐如月现在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响亮和有底气了许多。
可惜的是不管徐如月在外面骂成了什么样,也不管周围的人到底是如何的指指点点,老程家的大门就是一直不开。
毕竟这事儿是真的丢人啊!
如果这事儿只是家里面的一个小孩子做的,或者说程玉衡程玉铭他们做的都没太有什么,但关键做这种事儿的是程知仁啊!
如今虽然一直叫着解放妇女,喊着男女平等的口号,但是在世人看来,一个家庭里面真正当家做主的依旧是男人。
而程知仁就是老程家的大家长。
你说说这能不丢人么。
就连之前一直想要看程知仁他们笑话,甚至想让他们自此受到教训的林素媛都觉得所有的脸面都被程知仁给败光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徐如月的大嗓门,林素媛实在没忍住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别去招惹程建功他们一家,现在怎么样,丢人丢成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出门了!”
程玉溪最近的火气也大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程知仁他们的错处,也跟着指责他们道:“妈,你跟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总觉得自己可聪明了,以为他们想算计谁就能算计谁呢,可你现在看看,他们连人家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都搞不定,还反过来被算计到在全村面前丢人现眼,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丢人现眼的时候!”程玉溪翻着白眼,想到最近受的那些憋屈,又气冲冲道:“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根本不知道动一下,还成天喜欢自以为是、自视甚高、自作聪明,其实真的蠢死了!”
胡小文现在就和程玉溪杠上了,见状立马就跟着对喷道:“你少在那儿马后炮,早干嘛去了,现在唧唧歪歪有啥用,我看你就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所以现在才故意在这儿说风凉话呢!”
“你怎么不说是你们现在觉得我们如今拖你们后腿了,所以你们想要把我们甩开重新去和程建功一家攀关系呢,可惜啊,大腿没抱上反而抱了个炸【药】包,导致现在全家成了村里面的笑话!”程玉溪也不遑多让,阴阳怪气道:“啊,不对,在我们过来之前,你们就是村里面的笑话了,只是一直眼瞎认不清自己罢了!”
“你说谁眼瞎呢!”胡小文立马抓住了程玉溪话中的漏洞叽喳道:“爸,你看我就说三妹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现在家里都这样了,她不仅不帮着想办法,还在这儿阴阳怪气,我看你以后也别再想指望他们了。”
“谁和你们不是一条心了,明明就是你们自从运动后就一直开始针对我们,要不是你们转头招惹程建功他们,现在能出这事儿吗?”程玉溪对着胡小文怒目而视。
胡小文就针锋相对过来说:“那你怎么不说你们把着我们老程家的钱一直不松手这件事儿呢!说我们不和你们一条心之前也不先摸一摸自己的良心,你们不也一直防着我们的么!”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一直惦记着这个呢……”程玉溪听到那些话,立马就冲着胡小文嚷嚷开了,甚至还瞪向了边上一直作壁上观的程玉铭和程玉衡,“你们就看着她这样是吧?”
程玉衡根本不插话,程玉铭倒是装模作样地冲着胡小文喊了下,“好了,你少说两句。”
胡小文和程玉铭结婚多年,实在太清楚程玉铭的性子了。
她听出来程玉铭的不以为意,就立马继续冲锋陷阵道:“干啥要少说两句,我说的就是大实话!”
“他们当初来的时候摆着一副千里寻亲的架势,其实就是为了想躲开运动,现在他们是躲开了,我们却也被牵连了,一旦要是被人举报或者查出来,我们全部都得给他们陪葬!我活了三四十年也不算白活,可是我们还有传荣他们三个孩子呢,难不成让他们三个也跟着白白被连累吗?”
这些话也都是胡小文从程玉铭那儿听来的,因此说的格外的顺畅。
程玉铭也跟着立马摆出了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甚至还叹了口气。
“妈……你……算了……”
胡小文又立马冲上来说:“你还叫她妈呢,我看她根本就没拿你当儿子,要不然也不能这样害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程玉溪没想到胡小文越说越过分,加上她天天和胡小文吵架,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个脑子聪明的,所以很容易猜到那些话肯定是程玉铭的意思,就又气冲冲冲他道:“程玉铭,怪不得之前村里面的人一直传是你害了程玉衡的工作和身体呢,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最人面兽心的一个,为了工作和钱,你真是谁都能算计!”
“你们才人面兽心呢!”胡小文是个最以夫为天的人,一直以来都把程玉铭的话奉为圣旨,毕竟程玉铭可是读书人。
而她一个大老粗能嫁给程玉铭这个读书人可以说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她绝对不能容忍有人骂程玉铭。
胡小文骂着就上去撕巴程玉溪,又是薅头发又是用指甲挠她,“我叫你胡说八道,我叫你骂我男人,我打死你个贱皮子……”
程玉溪从小到大还没正经和人打过架,以前也顶多是仗着身份扇巴掌,所以第一时间就被胡小文给打懵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被常年干活,有一身力气的胡小文给完全控制住了。
程玉溪只能尖着嗓子一边和胡小文对骂,一边努力学着她的样子撕巴。
“轰——咚!!!”
直到实在看不下眼的林素媛抄起桌子上的暖水瓶砸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和飞溅到四周的滚烫的开水点子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地上细碎的开水瓶上,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往总会觉得精贵的开水瓶在这一刻却并没有让人胆敢开口心疼它。
他们还都几乎同时下意识看向林素媛。
林素媛的脸上却并不带有任何生气的情绪,她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冲着自回家后就一直一言不发以及边上的程玉衡和程玉铭兄弟笑了下。
“不吵了是吗?那现在换我来说。”
林素媛如有实质地目光一一在众人的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胡小文的脸上。
“你还不松手吗?”
声音很轻,但胡小文却不知怎的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松手并后退了两步。
得到解放的程玉溪立马就冲到了林素媛的身后告状道:“妈……”
“你也闭嘴。”林素媛打断她。
然后,林素媛说:“既然过的这么不痛快,那离婚吧,我带着玉溪他们一家单过。”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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