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那些东西到底是杨月琴娘家的还是另外两家的, 程静淞也不打算就这么摆到杨月琴的面前。
其他人的想法和她差不多。
那些东西在山上埋了十多年都没有人动,也不一定就是杨月琴家里的,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不过这不代表程静淞不想做点别的事情。
虽然杨月琴出身土匪窝, 但她既然在剿匪的时候没有被牵连,想来手里也不曾沾染血腥,不一定就是一个特别坏的人。
外加程静淞真的看不惯程玉衡他们摆着男人的谱,做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训斥杨月琴的那副恶心的嘴脸,就特别想要教训他们。
于是,等到饭后,程静淞就凑近了程建功的身边, 做出了一副乖乖仔的样子喊道:“爸爸,你刚才和妈妈的谈话怎么样了?”
程建功多了解程静淞啊,一听她这个口气就知道她心里有鬼主意, 于是就乜斜她说:“怎么, 你不是说不关心这个, 吃饭前甚至还一直给我找麻烦吗?你现在又问这个想干什么?”
“爸爸,看你说的, 我这也是关心你啊。” 程静淞就埋怨地瞪了程建功一眼,才又说:“再说了,这件事还是我提醒你的,我当然要关心一下后续了, 我这叫做有始有终。”
“三宝啊,你自己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就你那个小脑袋瓜子难道还猜不出来?” 程建功就“呵”了一声, 又说:“我看你就是纯粹的没有安好心,现在指不定又在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对付我呢!”
程静淞:“……”
程静淞就无语。
“爸爸,我在你心里的风评也不至于这么差吧!”
程建功就看着程静淞说:“就是这么差。”
程静淞再一次:“……”
缄默了半响,程静淞决定不和程建功客气了, 反正她也不是非要找他不可。
于是,程静淞就说:“爸爸,做人最好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之前要不是你一直故意欺负我,我也不会反击的,总的来说,这件事不关我的事,你要从你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顿了下,程静淞又道:“当然了,你要是被妈妈嫌弃了也正常,毕竟你真的挺招人嫌的。”
程建功:“……”
好了,吵架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好一会儿后,程建功才开口说:“三宝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有事情要求我,竟然还敢用你这张小嘴叭叭。”
程静淞撇嘴,“我也可以找妈妈帮我。”
程建功立马伸手拽住了程静淞,“等会儿,你先和我说一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程静淞就冲着程建功翻白眼,“爸爸,你何必呢。”
程建功就道:“我乐意,你快点说。”
程静淞正好也和程建功吵累了,就把刚刚的想法说了下,才带着嫌弃总结道:“要不是妈妈的能力太厉害,我才不会找你呢。”
程建功:“……”合着他就是个备选方案呗!
程建功掐住了程静淞最近越来越白嫩也长了点婴儿肥的小脸蛋,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被一边的叶美云抢先说:“下次遇上这样的事不用求他,我能做。”
程建功:“……”
挠了一下眉毛,程建功心想算了,毕竟是一家之主发话了,他还是不要说什么了,免得再一次被嫌弃。
程建功就薅着程静淞说:“放心,等下就给你办了。”
然后又冲叶美云笑了下说:“我来做吧,我动手更加方便一些。”
叶美云都不稀得搭理程建功,不过也没有开口反驳什么。
虽然秋收要抢时间,但是正中午最热的时候还是不上工的,免得把人晒坏了,得不偿失。
因此,程静淞这一等就是到两点之后了。
杨月琴也做好了饭。
虽然中途吃的时候也一如既往地被程玉衡他们嫌弃了一番,但杨月琴依旧没有吭声反驳,而是默默忍受,然后抓紧时间休息。
等到上工的铃声响起后,程静淞就看着杨月琴又跌跌撞撞地往往外走,而程玉衡和程传家他们依旧没有出门的迹象。
对比程玉铭一家,哪怕他们的小心思也很多,但至少人家全家都出动了。
程静淞心里对程玉衡他们就更加嫌弃了,秉着看热闹的心态,她颠着小短腿跟在了后面。
但是刚刚出门口,就被程建功给按住了,“老实在家待着,外面太阳这么大,你也不怕把自己晒成个小黑炭。”
程静淞皱了皱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被叶美云给捏着鼻子揪了一下,“你爸爸说的对。”
程静淞立马老实了。
“妈妈,我听话。”程静淞冲着叶美云卖乖。
叶美云好心情地点点头,倒是程建功不乐意了,揪着程静淞的脸蛋道:“三宝,你是不是故意无视我呢。”
程静淞“哦”了下,朝着程建功展颜一笑,“爸爸,你发现啦。”
程建功:“……”
“你……”程建功的话才刚刚出口,就被叶美云从后面踢了一下,言简意赅道:“走。”
程建功:“……”
程建功听话的走了。
程静淞看着大部队走远的背影,大大叹了口气,说道:“看不了热闹了,好可惜啊。”
程定坤就十分嫌弃地开口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成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程静淞叉着腰,超级理直气壮道:“这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程玉衡他们可是欠了我们一家五条人命呢,我就是想小小地报复他们一下怎么了!”
程定坤呿声,“我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程静淞就超级大声地说:“我是唯恐程玉衡一家不乱。”
程定坤:“……”
无语片刻,程定坤决定不和程静淞吵架。
因为吵不赢。
程定坤干脆利落地转身,继续修炼。
但是在走之前还是给程静淞留下了一句,“幼稚!”
程静淞就瞪他的背影,“你才幼稚呢!”
程斯年见状就无奈笑道:“你俩谁也不饶谁,都半斤八两,差不太多。”
程静淞&程定坤:“……”
另一边,在程静淞他们吵架的时候,出门上工的人逐渐集合成了大部队。
徐建军照旧扯着嗓子高喊了几声让大家加油的话,然后就催着所有人赶紧干活。
程建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稍稍动了动手脚,就让杨月琴当着所有人的面晕了过去。
接下来自然就是一番忙乱,然后就是徐建军开口喊程玉衡他们赶紧将杨月琴弄回家休息,正好发现程玉衡他们没有过来的事。
没多久,在家里等待吃瓜的程静淞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一幕。
徐建军以及卢支书等大队干部以及抬着杨月琴回来的人纷纷对着程玉衡他们数落,让程玉衡这个以往最注重脸面的人再一次颜面扫地不说,还在徐建军的秋收不分粮的威胁以及开大会的批评下,逼着程玉衡他们不得不去上工。
但这还不算完。
等到了田间地头后,徐建军又安排了原先应该和程玉衡他们分一起的几个小混混盯着他们干活,还说有任何他们觉得不对的可以直接开口教训,事后也可以告诉他。
那些平时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们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加之又个顶个的讨厌程玉衡他们,因此徐建军才说完,他们就纷纷高声答应了。
再之后,程玉衡和程传家他们就倒了霉了。不是这儿被看不顺眼,就是那儿做的不对被教训,耳边就没少那群小混混的奚落声。
甚至都没干几分钟,他们就想撂挑子不干了,然后又引来一群嘲笑声。
就连他们边上的程玉铭和胡小文也没忍住开了口。
说话最多的就是胡小文。
她本来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因此一张嘴就带着十足的夸张和阴阳怪气道:“当家的,幸好你这次坚持住了不和老大家的合并干活,不然咱们一家恐怕都要和大嫂一样累晕过去了。”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人啊到底是哪里来的厚脸皮,明明是个该养家糊口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偏生啥活也不干,就让女人养着他们,说出去都嫌丢人……”
“我们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了和这样的黑心鬼成为一家人,被他们趴在身上吸了不知道多少的血,也幸好现在总算是分家了……”
总之,胡小文平时下地干惯了活,也不嫌累,一边忙的飞起,一边也骂的尽兴。
只有程玉衡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生气。
可惜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生气也只能是无能狂怒。
并且因为徐建军之前威胁警告过他们要是不好好干活就开全村大会叫他们检讨,程玉衡他们不得不忍受着各种言语奚落,生疏地干着几乎从来没有做过的农活。
就这样,一个下午下来,程玉衡和程传家他们只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多回。
原本身上打扮的好好的衣裳不能看了,脸上被晒得通红,还沾了不少的黑灰与稻芒,头发也乱了,浑身上下就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一个下午也没有干多少活,甚至加起来都比不过别人两个小时做的。
于是,等到徐建军在放工前来检查的时候,边上那群小混混自然就开始各种夸张告状,说程玉衡他们如何偷懒等等。
再之后,程玉衡几个又被徐建军给教训了一顿。
程玉衡几个最终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家。
程玉衡甚至本能地想要将怒火发泄在杨月琴的身上,可是杨月琴还没有醒,他的一腔怒火没能发泄出去,最终在见到程玉铭几个回来后,程玉衡终于忍不住了。
“老二!”程玉衡咬着牙死死地盯着程玉铭,恨不能直接生吞活剥了他,“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玉铭现在是老师了,虽然是他骗来的,程玉衡也因为不得人心加上最近一直没有出门才不知道他暂时顶替了他的工作的事,但是这不妨碍他已经把程玉衡的工作看成了自己的,也不妨碍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比程玉衡高贵。
就一如程玉衡以前在他的面前高贵一样。
程玉铭先是慢吞吞地在胡小文的伺候下洗了下手和脸,然后又学着程玉衡以前的样子,摆出目空一切的模样说:“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少装模作样。”程玉衡冷笑,想到程玉铭最近不服管教的事,又道:“你总说一直是你养着我,说我趴在你的身上吸血占便宜,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你每日赚的那点工分,没有我的工作,没有我赚钱,没有我在学校照看着他们,你家的三个孩子有什么资格上学,不过就是一群蠢材和废物。”
程玉衡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程玉铭又想到了他现在的工作的问题。
之前还能因为程玉衡不出门而将这件事瞒下来,但是如今程玉衡也要每天上工,就免不了接触人群。
虽然大家伙都不喜欢他,但是没准有人说起什么的时候把他现在代班的事情连带着说了呢。
程玉铭已经尝到了当老师的舒爽,实在不想再上工了,便打算想办法彻底把工作的事情给落实了。
那就只能让程玉衡倒霉了。
程玉铭很冷静地想着,反正之前程玉衡也一直对不起他,现在就当是程玉衡赎罪了。
于是程玉铭故意激化矛盾道:“咱们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大家伙都有眼睛看得见,别装的好像你对我们家多好一样,不然我怕你被天打雷劈。”
“还有,也别在我面前高高在上,你自己又蠢又毒,生的孩子也和你都是一丘之貉,现如今村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你们一家为了你儿子结婚抢老三家房子最后害得他们全家差点都死了的事,也不知道这个名声最终传到你儿子那还没结婚的对象家里,人家还愿不愿意嫁过来。”
程玉铭意有所指道:“唐家的那门亲你们到底是怎么算计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与其说是你们娶媳妇不如说是嫁儿子,可惜啊,我真想知道唐家的人要是知道了你儿子的秉性,还愿不愿意让他入赘。”
程玉铭这句话可算是把程玉衡一下子就得罪死了。
一是他揭开了程传家和唐红双之间婚事的一些龌龊,二自然是程玉衡听出了程玉铭的威胁。
程玉衡目眦欲裂,“老二,你找死!”
“怎么,现在实话还不让人说了吗?你们家是没有算计唐家的婚事还是没有算计老三一家的房子,差点害死他们?” 程玉铭故意继续挑衅道:“老大,真要论起恶毒来,你认第二就没有人认第一,所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就等着秋收后唐家上门退亲。”
“老二!”程玉衡捏紧了拳头,边上的程传家已经忍不住,冲着程玉铭抡起了拳头。
“老东西,你找死!”程传家不敢招惹外面的混混,但是对家里人动手是真的不手软。
不过程玉铭也早就有预料,所以在程传家动手的时候就已经躲开了,并且嘴里也没忘记继续刺激道:“看看你儿子现在这样,才说了两句实话就忍不住对长辈动手了,以后结婚了指不定还打媳妇呢,也不知道人家唐家的人晓不晓得他这个蠢坏的性子!”
程传家心里的火气更甚,被刺激的继续追着程玉铭打。
程玉铭故意往胡小文那边躲避,而胡小文也如他所想的抄起用竹棍竹叶扎起来的大扫帚对着程传家挥舞,嘴里面也跟着骂骂咧咧。
程玉衡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儿子一个人被欺负,跟着上了手。
然后,程玉铭的三个儿子也冲了上来,整个院子登时乱成一团。
喝骂声,拳头到肉的声音,棍棒相接的动静此起彼伏。
以至于爱看热闹的程静淞都有些傻眼了。
“不就是让杨月琴没办法上工吗,怎么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