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群借看护灰烬之名在白瓜子地里住下。
黑龙这才发觉大鸟来它领地中涅槃的目的。
它在小毛球常来的花田里涅槃, 鸟群就能在守护着它的灰烬的同时, 继续守着它的小毛球。
狡猾的鸟。
原本它能跟小毛球度过三天到三年无鸟打扰的生活,现在因为它这个涅槃地的选择,美好生活全没了。
它还不得不跟一群烦龙的大鸟每天相对。
鸟群守着灰烬,苏星也每天会去看望, 期待着小小鸟的降生。
黑龙虽然很想把这捧灰烬丢回对面丛林里去, 但为了小毛球,只能忍下。
它寸步不离地跟着小毛球, 不给小毛球和鸟群任何独处的机会。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一条巨龙和一群大鸟一起守着灰烬。
好处也很明显,因为有大鸟们在花田旁住下, 苏星的白瓜子花田再没出现过夜里被兽类踩踏啃食的事故。
这让苏星很高兴。
一个月后, 白瓜子成熟。
橘红的花瓣下,是宛如一个小包子的鼓鼓花托, 拨开洋葱般层层叠叠的花托外皮,里面排列着满满当当的白瓜子。
苏星在黑龙的帮助下, 从龙巢里带过来许多果壳罐子, 还有两个大甲壳。
他邀请大鸟们吃瓜子。
大鸟们此前从未尝试过这种食物,但没有素食鸟类能拒绝小瓜子, 一吃就爱上了。
它们在花田里嗑瓜子, 边磕边帮小幼崽采集, 将一颗颗白瓜子装进果壳罐子里。
黑龙也加入其中。
它对这种小小的植物种子没有任何兴趣, 但这是小毛球喜欢的食物,它收集得很认真。
龙类有力的爪子轻易就能掰开花托, 取出里面的白瓜子。
在采集效率上,鸟群加起来都比不上它。
在大家忙碌着采集瓜子时,一声稚嫩的啼鸣传来。
趴在花朵上啃食的苏星抬起头, 看向花田旁草地上的小木屋。
因为担心灰烬被风吹跑、被雨淋湿,苏星给它搭了个小木屋。
现在,木屋的门洞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白毛脑袋。
“啾!”
苏星飞扑过去,落在洞口,惊喜地看着面前小小的鸟团子。
小幼鸟比他想象的还要小,只有他脑袋大。
它趴在地上,一半身体还在木屋里,茫然地伸长脖子往外看。
其他大鸟正在往这边赶来,为了让小幼鸟接受他取的名字,苏星先发制鸟。
“啾啾啾啾!”
我叫星星,是你哥哥,你叫小小,记住了吗?
小幼鸟仰头看着他,忽地张开嘴,将嘴开启到最大,发出稚嫩而急迫的叫声乞食。
这是饿了?
可他这里只有白瓜子。
苏星无措地环视四周,想找有没有浆果之类小幼鸟能吃的食物。
就见旁边的金顶姨姨伸长脖子,做了几次类似咳嗽的动作,然后低下头,将半消化的食物渡进小幼鸟大张的嘴里。
苏星目瞪口呆。
他以为喂幼崽都是黑龙爸爸当初喂他那样,将甜软的果子挤破,让汁水和果肉流进他嘴里。
原来族群里的鸟是这样喂的。
喂完小幼鸟,金顶姨姨回过头,问他,你也要来点吗?
苏星赶紧摇头。
他已经是只大鸟了,他能自己吃东西。
黑龙伸爪将苏星捞走,对着跃跃欲试的大鸟龇牙。
它的幼崽,只有它能喂。
小幼鸟吃饱就昏昏欲睡。
大鸟将小木屋倒转过来,把小幼鸟叼起放进去,回头跟站在黑龙爪子上的苏星告别。
小幼鸟需要更稳定温暖的环境长大,它们该回去了。
“啾啾!”
把我的白瓜子带上,送给小小。
苏星把自己采集的那罐白瓜子推了过来。
白瓜子可以储存很久,虽然小幼鸟现在没法吃,但可以等它长大。
金顶收下白瓜子,嘴里叼着装有幼鸟的小木屋,爪子抓着果壳罐子,扇动翅膀起飞。
带起的风吹动草叶繁花,吹散了地上灰烬。
原本风吹不散、水浇不透的灰烬,在完成了它孕育生命的使命后,成了普普通通的灰烬,一吹就散。
苏星看着灰烬散去,突然想起没看到蛋壳。
他落到草地上,低头去找。
其他大鸟也陆续来跟苏星道别。
见苏星低头在地上转圈,二舅舅好奇地问他在找什么。
“啾!”
蛋壳!
从灰烬中重生的鸟没有蛋壳,只有你这种新生的小鸟才有蛋壳。
二舅舅解释。
“啾啾?”
那,你们诞生的时候,也跟我一样吗?
不一样,我们可不是从灰烬中诞生,我们是各自的妈妈生下并孵出来的。
“啾?”
见苏星茫然,二舅舅主动解释。
星星,你是特别的,你和我们最初的先祖一样,从火焰和灰烬中诞生。
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小幼崽。
上天赐下的小幼崽,却因意外与族群分离,被黑色巨龙所占据。
这让它们们怎么能不气?
若不是当初是黑龙救了小幼崽,小幼崽又把黑龙当成了父母,不愿离开黑龙,它们说什么也要把小幼崽抢回来。
二舅舅低头为苏星梳理颈后的羽毛,跟他告别。
再见了小星星,等小火火会飞了,我们再带它过来找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