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戴佩芸得知自己又怀上孩子的时候, 怀孕时间间隔短是短了一些。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她和陆东毅还没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戴佩芸的另外两个孩子都是她前夫的。

如果戴佩芸不生下陆东毅的孩子,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不可能那么可靠。

戴佩芸夫妻已经搬出戴副院长家，他们没有一直住在戴家。戴佩芸当初是坐完月子就搬出去, 她不能让娘家人觉得她天天就在家里占便宜。娘家人能留着她在家里坐完月子就不错了，她得有自知之明。

他们如今住的房子不如之前的大，小了非常多。好在房子也不算太小, 还有三个房间，一个客厅。

这也是因为戴家原本就有些钱，租房子也能租得好一点。两口子都是有工资的人, 倒也没有必要太节俭。

陆东毅自然高兴妻子有了他的孩子, 他说把妻子和她前夫的两个孩子当成亲生的，这不代表他就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他奋斗的一切, 以后当然还是得交给自己的亲生孩子手里，而不是交给戴佩芸前夫的孩子。

客厅里, 陆东毅看到了检查报告之后, 他很开心。

“怎么不告诉我呢，我陪你去啊。”陆东毅道。

“一点小事情, 不用麻烦你。”戴佩芸道，“你就好好工作，等到后面也好爬上去。”

“听你的话, 我跟科室的人关系都不错。”陆东毅道。

“你岳父是副院长，只要你没有太大的差错，这路都好走。”戴佩芸点头，“有出头的机会，人家也会想着你要出头, 先让给你，要讨好你。当然，你也不能就想着自己出头，也得想着别人为什么让给你，别人的资历是不是比你多。资历比你高的，水平比你好的，你也没有必要去争。”

戴佩芸还算满意丈夫的表现，“该争的争，该让的让。别人还会觉得你的水平不算是最好的，但是你会做人，别人都觉得你上位比其他人上位好。”

在职场上，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像陆东毅这种从小地方来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

戴佩芸时不时告诉陆东毅一些事情，让丈夫能做得更好。

“你说的对。”陆东毅点头，“多亏了你，我以前就是傻。”

在他按照戴佩芸说的话做了之后，他感觉很多事情都变了。

陆东毅听人说林清雅的名气很大，有人从首都千里迢迢赶过来找她的。他知道自己多半是追不上林清雅的医术，追不上医术，就从别的地方追上去。

“就是……”陆东毅叹息，“我没有考上研究生。”

“没事，这一次没有考上，等明年啊。”戴佩芸道，“又不是非得要今年考上。能考上是最好的，等到以后，你要升职也好。听说林清雅考上了。”

戴佩芸的父母跟章老爷子他们住的地方不是很远，林清雅考上研究生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这一件事情。

“对。”陆东毅道，“她考的分数非常高，都说她去首都的学校学习都可以，她没有去，就是考医科大。”

“她是有实力的人。”戴佩芸道，“应该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估计是为了她的男人吧。”陆东毅道，女人就是为了男人而选择放下手里的事情。

“不是。”戴佩芸摇头，“我看她不像是为了区区一个男人做出牺牲的人。”

戴佩芸又不是没有见过林清雅，她还见过好几次。林清雅给她的感觉就是独立、自主、美丽、自信，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各种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

“区区一个男人？”陆东毅没有想到戴佩芸会这么形容章牧清，“她老公是章家人……”

“章家人又如何？”戴佩芸翻白眼，“女人靠着男人，别人都会说男人厉害。倒不如自己厉害一点比较好，要是我，我就更想自己变得厉害。我若是不厉害一点，能帮衬到你吗？”

“你更强。”陆东毅认为自己的妻子比较有智慧。

“我和林清雅不是一样的人。”戴佩芸道，“我更会盘算这些东西，而她呢，她就是读书，再就是老老实实的工作。”

也就是林清雅本人有实力才能那么踏踏实实的，要是实力不够，又一直被人打压，那就不容易。

戴佩芸还是很佩服林清雅的，只不过她们的接触不是很多。她们又没有住在一个小区，也没有在一个地方工作，周末的时候，人家也有别的打算，她也不好过去打扰人家。

“在我这里，你更好。”陆东毅道。

“这不是废话吗？”戴佩芸笑了，“我对你的用处更大。”

戴佩芸想要是林清雅跟陆东毅在一起，这两个人迟早要崩盘。陆东毅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爬上高位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死死地压住他的女人。

“话说回来，她去读研也不错。”戴佩芸道，“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她应该还会再读博。以她的能力，也可以读上去。”

“她就跟着他们科室的姜主任。”陆东毅有些酸，“说是去读书，实际上，她还是继续工作，按照她出勤率发工资。”

陆东毅很羡慕，而自己就没有这个水平，要是自己有这个能力，绝对能飞。

“你们应该支持才对。”戴佩芸道，“当了领导，就希望自己管的这家医院有很多名医。我爸也是，不过我爸的水平也不是很厉害就是了。”

戴佩芸认为她爸是很懂得管理的一个人，她爸能当副院长就很厉害。

“是。”陆东毅道，“是支持，就是还是羡慕她。”

“你们两个走的路又不一样。”戴佩芸道，“不过羡慕是会羡慕的，很多人都羡慕她现在的风光。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看到她的过去，她跟她继父断亲……这里头的事情多着呢，想来她也是受过很多苦才有今天。”

戴佩芸看得明白，不能只看到人家风光的一面，而不知道人家受苦的一面。只是大多人都看不到别人痛苦的一面，都是等着别人风光的时候才知道这一个人。

当林清雅大着肚子去上班的时候，她还见到陆东毅带着水果去他们科室。

陆东毅就是想着戴佩芸怀孕了，后面还是得要麻烦妇产科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得罪过这边的人，有表现的机会就表现一下。

虽然他不在妇产科了，但是按照他妻子说的话，指不定到了以后，他还需要妇产科的人支持。这几个水果花的钱又多，做人不能够太过吝啬。

林清雅对于陆东毅的举动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陆东毅还真会见缝插针。

“林医生，你吃个苹果。”陆东毅递一个苹果给林清雅，“你们忙，我就先回去。”

陆东毅没有磨磨蹭蹭的，他很快就走。

“这是有喜事？”林清雅看着陆东毅离去的背影。

“他的妻子怀孕了。”张护士道。

“确实是喜事。”林清雅点点头，她忽然又想到一点，“她妻子不是去年才生孩子的吗？”

“是去年才生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这不，这就叫让我们多帮衬着一点。”张护士道，“你说这人还真的是能屈能伸啊。”

张护士曾经还想着陆东毅不可能一直装下去，结果陆东毅就是一直表现得很稳当。

“可能是真的变了。”林清雅道。

“他能这样，还有一个当副院长的岳父，迟早要高升。”张护士道，“多少人羡慕他呢。”

“最近的功课怎么样？”林清雅问。

张护士这一届的大学生都是春季开学，春季就开始第一个学年，而不是等到秋季。

“还好，有课的时候上课，没课的时候就过来。”张护士道，“学校距离这边也不是特别远。”

“我到时候也是这样。”林清雅道，“学校到我们医院也有公交，还算方便。那些知识对于你而言，你应该已经学过很多，不是问题。”

“有的内容确实已经学习过。”张护士道，就是她之前没有大学文凭。

医院招护士的时候，初中毕业的人都能来应聘。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时期学生的文凭还没有那么高，很多工厂也是初中生就能进了。

去年的高考，初中生也能考，很多初中毕业的人都去参加高考了。参加的人多，落榜的人也多。

“还有没有学习过的内容。”张护士道，“考试的时候应该能及格吧。”

“行了。”林清雅道，“够用。”

“可能就是大学毕业，不像你，还读研。”张护士感慨，林清雅的能力强。他们医院有好多个医生去考研，也有人落榜的，不只是一个陆东毅落榜。

“看需求。”林清雅道。

在林清雅前世的时候，医学生研究生毕业都很难留在省会城市，基本都得读博。研究生的话，很多都是去三四线城市的医院。

护士的话则简单很多，有的大专生毕业后就能待在省会城市。护士的学历要求没有医生的高，但是趋势也是越来越高的学历，越来越多的人去考研考博，竞争越来越强大。

而张护士这样的人就算没有读大学，也不大可能被淘汰。等到大学生不值钱的时代，张护士差不多都要退休了。

“能读到哪里就读到哪里。”林清雅道。

“也就是读大学，家里的事情也多，几头跑。”张护士有时候还觉得比较累，再苦再累都得坚持。只要这几年坚持下来，她后面的日子就更加好过。

张护士的老公没有考上大学，她自己考上了。婆婆虽然嫌弃她干的家务活少了，但是婆婆还是很高兴，有一个学生儿媳妇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忍几年就好。”林清雅道。

在余兰和章牧凯结婚之后，他们就在章牧凯和崔茜柔之前住的房子。那一处房子是章老爷子夫妻出钱买的，老两口没有再给他们另外买房子。

余兰也没有想着要再买一处房子，房子又不是大白菜，不能说买就买。她不怕章牧凯怀念崔茜柔，崔茜柔是被章牧凯捉奸在床的，章牧凯亲眼看到崔茜柔的背叛。

不管是谁，他们亲眼看到那样的一幕，他们就不可能再回头，也不可能觉得前妻有多好。

余兰很用心的照顾小女娃，孩子饿了冷了，她都知道，这让章牧凯很满意。

转眼间都到了八月初，余兰想着林清雅快要生了，就在想是不是要给弟妹的孩子准备一些礼物。

“弟妹要生了。”余兰道，“除了鸡蛋，我们也该给孩子送一套衣服。”

章牧凯没有想到这一点，主要是他跟崔茜柔在一起的时候，崔茜柔就想着要送崔家东西，而没有送章家东西。

“衣服？”章牧凯疑惑。

“对啊。”余兰道，“我们现在跟你以前不一样。我不管你以前有没有去参加弟弟弟妹的婚宴，也不管你是不是都无视他们。但是我们结婚了，这点人情往来还是要的。那是你的亲弟弟，亲弟妹，你这边真要是有事情，他们也会帮你。”

“你去安排。”章牧凯道。

余兰原本就是当临时工，钱不多。她嫁给章牧凯之后，章牧凯给她的钱也不多，但够平时的吃喝了。她自然不可能说章牧凯给得太少，章牧凯就是吃一堑长一智。

章牧凯想了想又拿了一些钱给余兰，余兰确实比崔茜柔好，她还知道要给章家这边的人买东西。要是崔茜柔的话，她一定说：买什么买，他们都没给你买，你给他们买什么。

就算章牧清夫妻给章牧凯的女儿买过衣服，崔茜柔也会说：不过就是一两件衣服而已，我们的女儿也是他们的侄女啊。

“你有没有想法？”余兰问，“弟妹坐月子的时候，要不要把小凡接过来住一阵子？等他开学的时候再把他送回去？”

“他不喜欢我。”章牧凯能感觉到儿子对自己的不喜欢，他现在就是时不时去看看儿子，让儿子慢慢对自己改观。

“就算他不喜欢你，你也是他亲爸。也是你们先前对他不够好，那我们就不能指望他自己过来，该是我们问他来不来。”余兰可不心虚，毕竟伤害章超凡的人不是她。

余兰想要是章超凡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以前绝对不能放弃他，她一定带着他四处求医。

也就是崔茜柔那样的女人不敢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也不敢承担起当母亲的责任。

“他可能以为他爷爷奶奶不要他了。”章牧凯皱眉，“要不，还是再等等？”

“你说不出口，我不去说。”余兰感觉章牧凯还是比较懦弱，难怪他之前能被崔茜柔压得死死的。

其实崔茜柔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只是她一开始抓住了章牧凯的心，章牧凯就任由崔茜柔作。爱情让人盲了眼睛，让章牧凯成为睁眼瞎。

傍晚，余兰吃完饭就去了章家，她跟章老太太说明了来意。

“小凡放假，我们就想着让他去我们那边住几天。”余兰笑着道，“等开学的时候，他再住回来。”

余兰看向站在旁边的章超凡，“正好你小婶婶也快生了……”

“我不想去。”章超凡道，他想要留在这边，还想去医院陪着小婶婶。

章超凡知道小叔和小婶婶不觉得他是累赘，这里也是他爷爷奶奶的家，他就能待在这边。

“不想去啊，行，那就改天。”余兰没有因为章超凡不给她面子而不高兴，“小凡啊，我们那儿也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你喜欢吃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给你做。”

反正章超凡和崔茜柔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好，余兰想自己和章超凡的关系稍微普通一点都比崔茜柔强。

余兰也不是要当一个多么贤良的后妈，她就是觉得章超凡也挺可怜的。别人都认为章超凡是章家人，他就很幸运，可章超凡小时候也经历不少苦。在其他的小娃娃还被亲妈宠着的时候，章超凡就被亲妈抛弃了。

章超凡的亲妈还差点把他给扔了，要不是章老太太夫妻，章超凡也许就已经生死不明。

“你爸念着你呢，就是他不敢过来。”余兰道，“他以前对你不够好，理亏呢。”

“哼。”章超凡轻哼一声，“他就这样。”

章超凡始终都无法原谅他爸，他无法忘记他爸对他的冷漠。他爸现在对他好，不过就是因为他的身体好了，还因为他爸没有其他的儿子。

如果他爸有其他的儿子，他爸必定不可能对他这般好。说到底，还是他爸需要儿子送终。

“小凡。”章老太太挥挥手，“去看你婶婶，外面的蚊子这么多，也该进屋休息了。”

林清雅已经请假了，她快要生产了，就没有再去医院当值。

章超凡听到章老太太的话，随即小跑去院子。

“小凡很喜欢他婶婶啊。”余兰道。

“他婶婶救的他，他当然就喜欢他婶婶。”章老太太道，“我们也都喜欢她。”

章老太太没有在余兰的面前隐瞒一点，她对林清雅更好，对余兰就差一点。林清雅和余兰都是她的儿媳妇，章老太太偏心小儿媳妇，这也是藏不住的。

因此，章老太太也就不遮遮掩掩的，就让大儿媳妇直接看到，让大儿媳妇明白缘由。

“别说妈你，我也挺喜欢弟妹的。”余兰没有吃醋，弟妹没有恃宠生娇、没有为难她这个当大嫂的，比她以前的那些妯娌强太多，“弟妹送的驱蚊香包特别好用，还有药膏，我们晚上都睡得舒心许多。”

一个有能力的妯娌，还不给她挖坑的妯娌，多好啊。

余兰又不是傻子，她当然不可能觉得这样的弟妹不好。

“不怕妈你笑话，我以前那个婆家，那些妯娌可没有弟妹这么心善。”余兰道，“弟妹这般好的人，我这个当大嫂的也该珍惜。”

院子里，章超凡拿着小扇子朝着空中拍一拍，他要看看还有没有蚊子敢靠近这边。

“好啦，进屋吧。”林清雅准备起身。

章超凡连忙上前扶着林清雅，“婶婶，小叔这几天怎么还加班啊？”

“厂里有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林清雅无奈。

章牧清本人不想加班，可是他是厂领导，也不好在大家都在加班的时候就往家里跑。但是他还是争取早点回家，坚持不熬夜，九点之前就回家。

家里就两个老人，还有一个孩子，章牧清不放心，他妻子要是真的要生产的话，还是得有一个青壮年在。

林清雅才走几步，她感觉不大对，她要生了。

“去，去告诉你奶奶，说婶婶要生了。”林清雅道，她不进屋了，而是等着去医院。

章超凡赶紧跑进客厅，“奶奶，婶婶要生了，婶婶要生了。”

“什么？”章老太太震惊，她连忙去院子里看情况。

余兰跟上章老太太的脚步，而章老爷子知道后赶紧找来车。章老爷子早就跟人说好了，说是这几天可能要用车，车子很快就过来。

章老太太扶着林清雅上车，她也跟着一块儿上车了。

“爸，我也去医院看看。”余兰看向留在原地的章老爷子和章超凡。

“一起去。”章超凡扯着章老爷子的衣袖，他有些怕婶婶生孩子的时候出现问题。

“走，一起去。”章老爷子道。

当章牧清接到电话说林清雅生产了，他急忙交代好后续的事情，他从工厂跑出来，得赶紧去医院。

医院里，余兰看着模样着急的章超凡，她轻拍章超凡的手，让他先坐下来。

“不用担心。”余兰道，“生孩子就是很疼，要叫一叫的。嗯，脸色也会很憔悴。但是呢，新生命的降临，会让大家都很开心。”

余兰本来想着要不要带着章超凡去自己家，奈何继子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走。她干脆就留在医院陪着这些人，万一真要有什么需求，她也能帮着去跑腿。

“你说，是弟弟，还是妹妹？”章超凡问。

余兰看看公公婆婆，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这些人不可能因为林清雅生了女儿就对她不好。

“生男生女都一样，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余兰道，“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会带他们玩，是不是？”

“嗯，带他们玩。”章超凡认真地点点头，弟弟还是妹妹都可以。他才不会跟那些人就想着弟弟好，就想着带弟弟玩，妹妹也很可爱。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章牧清跑进了南山医院，他过来产房外，“爸，妈，清雅呢？”

“在产房呢。”章老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