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谦何等样人,向来是外举不避仇!
“公佑一身布衣,难道是没收到陛下的恩旨?”张谦问道。
“乾惭愧,难以受此勋爵。”孙乾惭愧的说道。
“公佑差矣。”张谦拉起孙乾走到一边,“当初公佑对主公说的那番话,我都知道了。我更知道公佑针对的并不是我,而是事情本身。”
孙乾都快感动的流下眼泪了,他很久没听到这么暖心的话了。是啊,他和张谦无冤无仇,如果不是为了刘备的地位稳固,他又怎么会冒着得罪张谦的危险去进谏?
“子让,乾心胸狭窄,实在无言面对子让啊!”如果一开始孙乾的话里还有埋怨的意味,这会到真的只剩羞愧了。
张谦微微一笑,并不把当初孙乾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他并不认为当初孙乾做的是对的。
如果刘邦不大方的封韩信为齐王,又怎么会有后来的十面埋伏败霸王;
如果刘备那时就想着限制张谦的权力,而不是给予绝对的信任,北伐大业,又怎么会如此万众一心?
孙乾的话本身没有错,但在那个外部矛盾远大于内部矛盾的时候,实在是大错特错。
当然,具体的是非功过就留给后人评判。
“公佑,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回去看看陛下吧!”
“只是——”孙乾吞吞吐吐,因为刘备没有召回他的旨意。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难道公佑还想让陛下亲自赔不是?”
“不不不,我马上上书陛下请罪。”孙乾赶忙说道。
“陛下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不在的时候,还时常呼唤公佑的表字啊!”
“子让!”孙乾噗通跪倒在地,“当初我劝陛下分割子让的权力,如今子让却如此诚心对我。从此以后,我若是再在陛下面前说一句子让的坏话,就让我身死异处,永世不得翻身。”
“不不不,公佑这就错了。”张谦赶忙说道:“陛下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太好,太念旧情,巴不得把心肺都掏给身边的人。只是这样一来,朝中权力难免杂乱,有些人权力过甚,这对江山社稷是不利的。”
“子让有经天纬地之才,又对陛下忠心耿耿,乾口中以后绝无离心之语。”孙乾在蜀中并没有遭罪,而且刘备登基后,也封了他为郡公,可谓是富贵加身。不过蜀中并无旧人,孤单久了难免心伤。
“错了。”张谦赶忙说道:“陛下赐公佑‘秉忠’二字就是希望公佑能够秉忠直谏,朝廷上有什么不对的情况要立刻指证。我自然知道自己是忠心耿耿,如今陛下身边哪一个人不是如此?可是个人的忠心不能凌驾于制度之上,昔日曹贼在北,我独掌一半大权那是迫不得已,如今国泰民安,自当鸟归笼,虎入山,凡是按规照矩,如此方是长久之道。
公佑若是看到主公给了我不该给的权力,依旧要秉忠进言,如此方不辜负陛下的勋爵。”
孙乾热泪盈眶,一想到当初自己说的那些话,孙乾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原本孙乾还觉得简雍性格懒散,威仪不肃,和他不能相比。
但现在想想,简雍才是性本自然,返璞归真。
怪不得陛下让他当这个丞相!
张谦则是在想,把孙乾放在刘备身边,以后总不会大事小事都往自己身上丢了。
毕竟像孙乾这样懂的利害关系,善于权衡利弊的“奸臣”不多了。
要是一个个都像诸葛亮、法正、简雍那样,觉得没自己就不行,那他下半辈子还怎么快乐?
所以,坚决不能让孙乾闭嘴,你该进献的谗言一句都不能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