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早就预料到此次授课之行不会太顺利,毕竟能入国子监的,哪个不是出类拔萃之人,哪能所有人都乖乖听他一个武将之子讲课?
尤其是看到公孙端也在其中的时候。
诬陷长公主和他不清不楚之事,他不是没怀疑过公孙端。
只是此事影响长公主更多,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证据,陛下都没在继续追究,他也觉得公孙端还不至于蠢到拿皇家公主名节做局来诬陷于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这种机会,公孙端没跳出来给他难堪,已经让他颇为意外了。
先站出来为难他的,反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学子。
“抱歉,唐宁是武将之子,对文学之事一窍不通,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唐宁平静道,不管这位监生口中的文学是哪类学问,既然已经讲完了课,现在的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懒得理会这些人。
“还请唐夫子莫要谦虚,学生纪长卿,愿向唐夫子请教些诗词经义。”
起身的国子监生不依不饶,继续抱拳而道。
“唐夫子,您在算术上的造诣无人能比,若对文学一窍不通,未免太过自谦了,过度的自谦可是自傲之举啊。”
胡承宇也站起身帮腔道。
算术上佩服归佩服,炼钢造犁什么的,咱也是比不过,可是什么风头都让你占了,岂不是显得咱们这些其他一等侯之子很没用。
今日既然你来到国子监,来了咱们地盘儿,为难你一下不过分吧?
本来他还想亲自提一嘴,奈何有人比他还更着急,他只是开口帮衬一把,何乐而不为?
这话听的唐宁是直翻白眼。
亏我还夸你才思敏捷,里外里算下来,咱俩还能扯到点亲戚关系,怎么连你都帮着别人起来为难我。
难不成前身得罪过这位丞相家的公子?
“诸位同窗,请听我一言。”
又一人站了出来,这次起身的是公孙端。
“吾与唐夫子皆为武侯之子,最能体会唐夫子苦衷,慈算术之题可借鉴于书册,从而习得解题之法,可溯源于市井,推敲答案。
但诗词并非算术,需研读大量经史子义以积累,吾在未就读于国子监之前,也很少研读古文,而唐夫子未曾就读国子监所读书籍甚少也情有可原,凡事有擅于长,亦有不擅于长,还请诸位同窗勿要难为唐夫子。“
就在公孙端侃侃而谈之际,讲台之上却又传来一句朗朗之音。
“也好,关于诗词唐某也略懂些许,指教不敢,不过和纪监生与胡监生交流一番还是可以做到的。”
二人之言一前一后。
公孙端这一番言论看似是在为唐宁话,可听在众学子耳中,分明就是损人之语。
言中之意乃是这位唐夫子的算术题乃是借鉴和市井中学来,而诗词是需要大量积累,没有底蕴根本无法做到,这位唐夫子读书太少,不会做诗纯属正常,这正是他不擅长的事。
而唐宁随后的发言,显然就是在驳斥公孙端。
此刻。
大讲堂内外的学子神情格外激动,这等热闹可不常见。
若不是祭酒还有众多博士在此,他们恐怕就要站起来看这两位侯爷争锋相对了。
“唐夫子,学生得提醒你一下,吟诗作赋可并非街头儿戏,平仄意蕴不对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公孙端强颜欢笑,牙根已经是恨的直痒痒。
他见唐宁两次都未接话之后,终于确定诗词经义就是唐宁的短板,这才找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好好损唐宁一把。
哪成想自己刚一开口,唐宁就接了下了纪长卿的请教之言。
“公孙监生好意,唐某心领,不过还用不着公孙监生提醒。”
唐宁不露声色瞅了一眼公孙端,又对纪长卿道:“不知纪监生口中的诗词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