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全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口，破碎的金光在他周身萦绕。

但是当封宴兮的手触碰到裴清樾的那一刹那。

很多画面就像开了闸的潮水一样涌出。

和之前的几次不一样，这次的记忆格外痛苦，甚至夹杂着很多身体上的痛苦不断朝封宴兮席卷而来。

白衣少女站在悬崖边上，哀伤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面前锦衣华服的少年。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女孩儿语气里的哀伤是沉重的，眸子里除了那哀伤，其实还夹杂着一丝决绝赴死的坚定。

“天下没有神女又会怎么样？！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你是不是能给北岐带来利益罢了！你一味的把错误堆在自己身上到底能换来什么！”

“她这个神女又瞎又聋，什么也做不成，吃着朝廷的贡米还没办法给朝廷作出贡献，要她有什么用！”

“神女大人，这个地方不属于你，除了神女台，您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天下没有她又怎么样？！不是她还有更多的人可以代替她成为神女！百姓才不管神女到底是谁，他们只在乎有没有神女！”

“不过是阵前祭祀而已，神女不会连这些也做不到吧。”

“一个神女而已，谁做不是做啊，每天扭几下就能被天下人崇敬，谁不想啊！”

这样的话，还有很多，封宴兮真的不想再回忆。

他们只觉得她封芮桉作为北岐的神女，不过就是每天向上天祈祷，其余时间坐在神女台，坐着晒太阳罢了。

可是事实呢。

北岐的风调雨顺是封芮桉用右眼换来的，北岐每次出征都能凯旋归来是封芮桉用左眼跟上天换来的。

至于其他的，不过是封芮桉牺牲自己为北岐做的罢了。

可这些，统统成为皇帝的功劳。

不论是朝野上下，还是市井民巷，所有人都认为如今的太平盛世，是陛下殚精竭虑换来的。

而封芮桉，因为成日里不出神女台，被处心积虑的朝廷污蔑成吃贡米却什么也不贡献的负心之人。

没有人真正了解封芮桉。

只有误打误撞闯进过神女台的太子殿下裴铭玉知道，神女早就不是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了。

天下从她身上吸取了所有的力量，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是如今天下，不需要她了。

因为无情，所以她并不知道所有人这么对她是不公平的。

但是世人对神女可以无情，可是神女却不能对世人无情。

所以临死之时，封芮桉用自己换来了北岐近百年的安定。

可依旧没人记得她的好。

所有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认为是她带走了北岐近百年的国运。

可若不是她以身换天道百年无恙，就按照北岐皇帝这种消耗速度，恐怕北岐就只剩下十年的寿数，这可能说的还要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