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想,也许是他走神了,师傅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也不知道。
可是,正在他把急变成不急,整理好自己要往外走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因为师傅就在他的身后。
他这才明白了,原来里面还还空间,隐秘的空间,在墙壁的后面。
这是他刚到这里一年左右的事情。后来他知道师傅去厕所不一定是因为三急。还有几次他看到师傅和师叔一起走进厕所,当然他们不会同时三急。
他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他问过木兰,木兰说她只知道厕所里面别有天地,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这个地方,海浪对波历说,你也知道的,这里到处都是秘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知道所有的秘密的。我说:当然了,这还用说。
海浪说,一年前,当他的师傅请他跟他一起走进厕所后面的空间时,他并没有特别的激动。他当时认为,这世界上最让人震惊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了,并且还亲自参与着。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实际上已经麻木了。
可是,走进去后,他发现自己仍然活着,而且跟一些心理脆弱的女士看惊悚电影的时候那样地活着。
他说:不怕告诉你,我当时听到自己在尖叫。
最后这句话他是喊出来的,用非常大的声音喊出来的。酒吧里许多玻璃的和金属的东西,杯,盘,锣,鼓,弦,都发出相应的震颤。
震颤是真实的,但是实际上应该说那是一种反衬式的震颤。这么说吧,正好在海浪说出话来的那一刻,乐队震耳欲聋的演奏和歌声嘎然终结。海浪讲话本来就是用了很大力气的,但本来他用再大的力气也被乐队的演奏和歌声淹没了,可是乐队的声音忽然停了,只剩下震颤的声音,包括音乐本身的和音乐引起的,而海浪的话语忽然就变成最响的声音。
乐手们歌手们呆呆地看着他们。歌手乐手们有点被吓着了的意思。然后他们的脸上出现了微笑。虽然他们听不懂海浪说的汉语话,但是或许正是这听不懂引发了他们的联想。
波历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深夜或者说凌晨两点多了。酒吧里已经只剩下了两个客人,即海浪和他。其他人其实早就走了。这期间,他请服务生小姐给乐队的人送了几次鸡尾酒,他说了他请客。在这里,没有现金贿赂或者说给小费的可能性,只能用物资或者说用现金买的东西。
可是,这毕竟是激烈程度和用力程度在摇滚以上的活,很累的。歌手乐手们终于还是停下了他们的音乐。
海浪说:要不然我们到河边去?
波历说:今天就这样吧。虽然我很想听你讲下去,可是你的嗓门已经不行了。
真的是这样。尽管他们一直在咬着耳朵说话,可是嗓门还是沙哑了。这是不知不觉中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嗓门在不断地提高着。
其实不光是嗓门,波历的耳朵也痛了。
波历说:今天就这样吧。明天继续。
海浪说:好的,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