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08年8月22日)
窗外海鸟的声音有点大。不是有点,简直就是太大了。
在我的宿舍里,跟刚到这里时待的极简房间不同的是,窗子可以打开。所以有时候我觉得我是被海鸟们叫醒的。
可是不是这么个叫法,平时那是三三两两的海鸟在窗外叫着。可是今天特别多,但都不在我的窗外,而是在远处。
除了海鸟,还有别的声音。
机器的声音。
我们这里从来就听不到机器的声音。
而且不是普通的机器,而是飞机的声音。
我都没顾得上洗脸刷牙,甚至没顾得上关门。
我直接就奔了出去,奔到了室外,奔到了海边。
通往大海的斜坡上,在b3楼和工具房那里的斜坡上,停着好几架直升飞机,有一架正在降落。坡的上方,即b3楼前的高原边缘,还停了好多车辆,有一辆大客车,好几辆小车。
娜拉、若雪和格莱格都在那里了。还有十来个其他同事。坡的下方,工具房那里,已经站着不少人,至少有二三十个人。阿尔贝特和我们的几个室长,还有这里的几位总监都在那里了。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明天23号吗?提前了?是他们听说我们的行动消息了?
若雪说:不会。如果听说我们要干什么,这些人就不会来了,我们也不会还能站在这里了。
格莱格说:我想过了。可能是我算错了。我是16号凌晨也就是午夜过后在A1楼会议室外面听到他们说话的。但我没有想到一点,就是他们在15号晚上就已经坐在那里了,他们应该是从15号的意义上说的7天后。那么就是今天,22号。
我说:对啊。不是你的问题,我们都犯了错了。
斜坡上的那些人慢慢地向海边走去。阿尔贝特也只是短暂地回过头来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就继续跟这着这些人向前走去。他走在最前面,跟着一个满头乌黑头发的人,显然在介绍这里的和那天的情况,其他人似乎都是围着跟着他们的。
我说:我们回去叫人?
娜拉说:看来不用了。
我也发现,看来真的不用了。
我们周围即高原边缘的地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概已经有上百人了,而且人还在增多,我看到不断有人从几个大楼里和生活区那头向这里奔来。
我们不由自主地往下走去。说不由自主,其实还是我们这几个人走出的第一步或者说头几步。其他人都跟了上来。
等我们走到海边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我都被震惊到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个小小的细胞滩会有这么多人。我觉得至少有上千人了,也许甚至是几千人,一色的白衣服,白色的工作服,不仅是实验室研究人员穿的工作服,而且还有许多其他职业的工作服,比如搞搬运工作的,食堂的,还有医院的医护,还有其他许多不知道是干什么工作的。他们都在走下来,走向我们这里,走向海边。
我忽然觉得我们把他们包围了。
他们站在礁石上,本来是看着大海的,现在也都转过了身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穿的是世俗的服装,以西服或者说正装为主。除了阿尔贝特和他的中层人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其他就是人世间那种,不能说五彩缤纷吧,反正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各种颜色和色调的衣服了。
我见到了我曾经见过几面的白发老人,那个每次跟我和蔼地说过话之后我就更换了工作岗位的那位,应该是岛上的领导人之一。他站的位置比较偏一些。
阿尔贝特旁边那个一头乌黑头发的人在问阿尔贝特什么问题。他们旁边一位看上去年龄不小的人也在说话,但是是拿着手机说话。
很快,坡顶已经增加了好多车辆,我看到了白色、黄色、蓝色的警车。好多直升飞机也到了我们头顶,并且在稍远处降落了。
很快,我们这个白色人群的外面,出现了很多浅绿军人。一队浅绿军人沿着海边走来,把我们和站在礁石上的那二三十个人隔开了。他们都是荷枪实弹的,还戴着绿色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