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讨厌我的嗅觉。
这些人,我这边过道的四男四女,他们还没有走到我的面前,我就觉得不对了。是的,我首先是闻出来的。我没有闻到过他们的气味。而空哥空姐们在奥曼机场就曾经站在我的身边,从我身边走过的。可是,我可以肯定,我没有闻到过他们的气味。
也许是他们身上的香气太浓了?是的,这可能是我不舒服的原因之一,或者主要原因。他们,无论男女,都喷了太多的香水,而且是一种气味强烈的香水。我甚至,对,没错,我甚至感觉到,他们,无论男女,都喷了一种统一的香水。只不过女的身上还多了其它一些香味,分别来自脸霜、口红和其它化妆品。
然后,他们走过去后,我忽然想起,我不但没有闻到过他们的气味,也没有见过这些人。肯定没有见过。我甚至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这些人里面只有四个男的,其中两个显然是飞行员。其他人都是女生。没错。可是,光这里送餐的人里面就有四个男生。飞行员不可能也参与送餐吧?而且,不说都记得吧,那也不可能,但我还记得其中一个飞行员是个大高个,应该有接近1米95的身高。可这四个送餐的男士都不高,顶多也就1米70出头一些,到不了1米75。
我本想把我的这些体会跟周边,至少跟海浪和若雪交流一下的。可是他们先是拿出三天没吃饭一吃吃三天的架势,让我不忍心当食欲破坏者。接下来,又分别地请我让道,去排队解决吃食带来的滞后问题。
等他们排了很长时间的队回来,等我又双次给他们让道之后,灯光很快暗了下来。他们竟然都似乎瞬间就从动态进入了静态。说明一下:所谓静态,不包括声音。单就声音而言,这么说吧,他们开始并正在发出从轻微至响亮的各种呼吸声。我说的好听些说那些是呼吸声。尤其是童城,那声音让隔着过道的我都觉得讨厌,尤其是他半张开着的嘴里发声音时附带发出的气味,简直让我这个嗅觉太好的人无法忍受。我甚至仿佛看到他的脑袋上方飞散着的沫沫,或者说水滴。我真心同情处于他身体的另一边的罗教授。人家还是女士呢。
灯光暗下来了,一切都恢复了常态。我是说正常状态。这个机舱里不再只有机器的轰鸣声了,也夹杂着其它声音,甚至有小娃娃哭泣,还有好几个,于是当然有大人的轻声到不那么轻声的叫骂。此起彼伏了一阵子。
这中间有个小小的插曲。后来回想起来,就连这个插曲也不是偶然的。这天晚上,好象没有一件事情是偶然的。
这个插曲是这样的。在大家都静默下来之后,一位小姐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我面前,说:先生,您刚才没有吃东西。我说:我不饿。她说:前面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我说:您端走吧,我受不了这味道。
其实这些餐品,我还真没有闻出什么味道来。我讨厌的是别的味道。比如太浓的香水味。
这香水味还就更浓了。一个男生说:先生,请你无论如何吃一点东西,算是给我们面子。
前面那个空姐是欧美长相的,说的是昂语。后面这位先生是中东长相的,说的却是标准的汉语。
我要稍微解释一下,汉语是世界上说的人最多的语言,昂语是世界上被当成官方语言最多的国家的语言。
我当时没有心情去问,这个男子明明 一副中东模样,还有刚强的胡子,怎么汉语会说得这么好的。
我简直就不想说话了。所以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