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把他扶了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明天的突袭计划照旧,你来带队,最重要的事莫过于找出哈瓦拉击杀掉。随后的事,我会为你扫清障碍,我的战场,已经不在这里了。”
洛璃尽管犹豫许久,但还是咬牙问出了那个他曾经不敢问的问题:“雪兰……不,圣主您为何一定要把哈瓦拉赶尽杀绝呢?”
雪兰叹息一声,视线越过洛璃看向远方:“因为,这是真理的选择。”
在洛璃走后,雪兰再次与真理完成了一次交易,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交易的内容是——庇护洛璃。
布基纳法索。
王不留行在我与泽兰离开后紧急召开了大会。
经过了几天的磨合,布基纳法索的悲离雪已经不再那么恐惧雪离兽,他们在安置好雪离兽后,兴冲冲地赶来参加大会,尽管天气严寒,但还是挡不住他们如火的热情,他们喜欢听王不留行讲话。
王不留行就那样神情平静地站在万千悲离雪的面前,他的身材算不得高大,可是却又那么耀眼。
“同志们,危急存亡的时刻要到了,这一关我们一定要挺住,也一定会挺住。”他用响亮的嗓音开始了演讲。
悲离雪群出现了一阵骚动,他们有的恐慌,有的不解。
王不留行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同志们,先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们的对手即布基纳法索的对手,也就是圣主的部队马上将会对我们发起前所未有的最猛烈的冲击,诚然,我们之前才兵不血刃获得了大胜,缴获了近万只雪离兽,但我们切不可被这种胜利冲昏了头脑,要认清形势,我们和圣主的反动部队仍然有着难以弥补的差距,为了避免我们的同志遭受无意义的牺牲,我们决定避其锋芒,战略性地暂时抛弃布基纳法索,开始撤退。”
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一只靠前的年轻悲离雪大声喊道:“领袖,我们不怕牺牲!请继续带着我们冲了圣主吧!我不想逃跑!”
“对!冲了他们吧!”一大群悲离雪激动地附和道。
王不留行挥手压制住了躁动的悲离雪群,他诚恳地说道:“离风,还有大家,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们的事业岂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实现的?多思考同志们,不要让鲜血白流,这一路走来,我们的队伍虽然越来越壮大,但过程中牺牲掉的同志也不少,你们想为了自己痛快就让那些牺牲的同志鲜血白流了吗?我们离开布基纳法索后,我们要去向雪离国度的每一个角落,走向每一个受到压迫的悲离雪身边!帮助他们!给予他们思想武器!我们要形成一张网,包围整个雪离国度!与其说是撤退,倒不如说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的猛烈进攻!”
听到他的话,悲离雪群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可另外一个问题又被抛了出来,有悲离雪大声问道:“可我们被这样包围着,往哪里跑?”
王不留行笑了笑:“问得好,之前为了改善布基纳法索,同志们对着地下的冻土层进行了挖掘,现在,感谢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同志们。现在这地道将是带领我们离开这包围圈的最大助力,我们从地下向四面八方转移!突破他们的包围圈!”
“领袖,我听消息说咱们队伍里有邪魔哈瓦拉?圣主那边说我们只要交出所有的邪魔哈瓦拉,就对我们既往不咎,还能把我们编入正规部队,享受他们那种待遇,咱们是不是可以用点方法检验……”一个弱小但清晰的声音从悲离雪中传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准确落入了王不留行的耳中。
王不留行冷冷地看向说话的悲离雪,被注视到的悲离雪有些心虚,忙低下了头,随着王不留行的眼神扫视,不少悲离雪都低下了头,看来有不少的悲离雪是持差不多看法的。
王不留行叹息一声:“我相信,任何密谋非但不是有益的,反而会对队伍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最近我留意到了,你们很多悲离雪都在传这个所谓的圣主令,什么交出邪魔哈瓦拉,不追究我们的过错,还给予我们正式部队的待遇?在我看来,这简直是……”
低头的悲离雪群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队伍最前方的红发悲离雪。
“荒谬至极!”王不留行大声斥责道。
“同志们,看着我,告诉我,首先,什么叫做我们的过错?我们何错之有?从那些既得利益者手里拿回来本就属于我们的劳动果实,圣主他管这个行为叫错,当然咯,毕竟他没办法再那样简单地从我们手里拿东西了,他们自然觉得我们错得离谱!但同志们,我们应该这样想吗?我们平时的学习内容都被你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我们的行为是为了让所有的悲离雪劳有所得,捍卫自己的劳动果实!我们可不要太正确了!我们就是要把乡绅、圣主的爪牙全部砸个粉碎!”
“其次,来聊聊刚才那位白穗同志提到的圣主正式部队待遇问题,毫无疑问,刚才低头的同志们,你们羡慕圣主部队的奢靡的生活条件,我们一直在强调,不劳而获这种行为是可耻的,比起他们,我们布基纳法索的条件是苦了点,但我们贵在自食其力,比起那些被压榨到暗无天日的悲离雪呢?怕是好了不少吧?他们可能是你们的妻子、父母,他们被压榨到过着毫无尊严和底线的日子,他们的成果就孕育着那些圣主的部队,现在呢?你们说你们羡慕他们的待遇?说真的,你们有脸过着那一边吮吸着劳苦大众鲜血还一边迫害他们的日子吗?”
那些刚才低头的悲离雪不少都脸红了,他们被王不留行的话激起了羞耻心。
“最后一个问题,”王不留行举起右手食指,掷地有声地继续着他的宣言,“所谓的邪魔哈瓦拉,同志们,你们要明白,这样的污蔑不要轻易扣到任何一个种族上,我说雪离国度内的矛盾激化,到了一个快不可调和的程度时,那些上位者就会转移到外部矛盾,他们刻意让你们看到一些事,一些现象,引导你的思想,让你不会多关注自己眼下的生存环境,即内部矛盾外部转移,无论是哈瓦拉、悲离雪或者是高焦陵,他们都不应该被那么简单几个个体所代表,他们是一个复杂的集体,我见过邪恶的哈瓦拉,也见过纯良的高焦陵,还有勇敢的悲离雪,这些与我们对这几个群体的刻板映像有很大的差距,可难道他们就不存在吗?所以说无论什么原因,种族矛盾永远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们所处的立场,即阶级。我们可以和哈瓦拉合作、和悲离雪合作、和高焦陵合作,只要我们的理想一致,大家都可以是同志,同志们,不要被狭隘的种族主义蒙蔽了双眼!没有任何种族应该被区别对待!就算是队伍里真的有哈瓦拉或者高焦陵,这不是一个能成为问题的问题,我们也不应该搞任何种族的特殊化,一视同仁即可,大家都做好自己该做的。”
“同志们,去吧,离开布基纳法索,去各个地方进行这场艰苦卓绝的斗争!我会是你们坚强的后盾,留守到最后一刻。”
“可我……离不开你,你不和我们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只年轻的悲离雪低声嗫喏着。
王不留行和蔼地笑了笑:“不必怀念我,大家都可以是王不留行,记住我们的理念,这份理念会紧紧连接着间隔五湖四海的同志,带上雪离兽,它们是不俗的战力,想必对你们工作的开展有不小的帮助,还有啊,思想成熟的同志要多多帮扶着思想不那么成熟的同志们,我们携手并进。”
没出三日,洛璃携假圣主雪兰紧急剿杀布基纳法索,却惊愕地发现空无一物的布基纳法索大本营和被故意毁损的地道,他来之前隐约看见了一道红色虚影,可走近之后却空无一物。
王不留行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注视着洛璃和‘圣主雪兰’,轻轻摇了摇头:“反应挺快,那小妹你那边可得小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