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因为这个吧。”郁离蹙眉,一个可能而已,也未必能成行,怎么就影响得了夏榕一生?
夏榕摇头,“不仅仅因为这个。”
祸事因她而起,却并非因她而成,大伯恨透了阿爷,觉得是他行事过激,这才连带着害死了他的儿子,所以自然也不希望阿爷的孩子好过。
寡妇家的亲事便是大伯算计的一环,他深知夏榕爷娘的秉性,读书人,最重脸面,一旦这亲事说定了,基本便没有改的可能,即便知道那户人家是个火坑,也一定会让自家的女儿嫁过去。
所以一开始大伯就让那家人伪装起来,在爷娘面前做足了戏,定了这门娃娃亲。
之后许多年里,那家人极少出现,但总会提醒般的在年关送一些礼物给夏家,让夏家知道有这么个亲家在。
“我爷娘后来是知道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但碍于约定在先,这亲事便不能推脱。”
夏榕苦笑,大伯与阿爷是亲兄弟,自然知道阿爷的脾性,更知道阿娘比阿爷其实更保守固执。
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夏榕当初只当着那寡妇的面拒绝之后,就没再提起这件事了。
她以为她的沉默会让爷娘有哪怕一刻钟的犹豫,但没有,爷娘亲自押着她上了轿子,送去了寡妇家。
成亲那一晚,夏榕便被那个所谓的夫君百般羞辱了一番,而后他在外稍有不顺心便会回家将夏榕打一顿。
“事情的真相便是如此,奴家逃了的那一日,便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被打死,那一日奴家回家,是带了几分希望,希望爷娘在看见奴家身上的伤时会动几分恻隐之心。”
夏榕深深叹了口气,结果让她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她的爷娘即便看见她那时的狼狈模样,也仍是坚持让她回去,她的阿娘甚至说出哪怕被打死,也得死在人家家里的话来。
夏榕那时候才是真的对自己的爷娘彻底没了指望,她甚至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过往那十几年里的疼爱,是不是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心安理得?
“奴家逃到了阿舅家,阿舅让奴家进去,听奴家原原本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只想了片刻,便让奴家依计行事。”
夏家阿舅给夏榕出的主意很简单,让她暂且装作无事回去,待到时机成熟,再伪装成恨毒了这家人,实在无法苟活,这才投河而死。
“这便是你们的秘密?”
郁离揉了揉眉心,今日这一番相见,她竟觉得还是最初那些事情比这个秘密更值得听一听。
“算是,阿舅还同奴家说了许多,但大抵便是这么个法子。”
夏榕看着郁离,“只是奴家一直没找到机会,他们看得太严了,似乎知道了奴家的计划般。”
原本在定州就该有机会逃走,但事实上却没有,他们还把她一路带到了神都。
“既然如此,那边还按照你原来的计划,至于这机会,我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