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了?”孟极插了一句。
秦白月摇头,“夏榕的阿爷曾考中过举人,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原本是很看重声誉,并不想和商人结亲,但奈何当年定下亲事时人家家里清清白白,并无经商,是以这约不能毁。
而夏榕自小被教导得知书达理,即便有心想拒婚,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什么诋毁对方的话来。”
原本事情闹到这一步八成是要闹掰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亲事都不可能顺顺利利完成。
奇葩就奇葩在这里,夏榕的阿娘出身小门,满脑子都是夫君教会的那句一言九鼎,无论夏榕如何抗拒挣扎,她还是态度强硬的让寡妇将夏榕给领了回去。
举人家的小娘子成亲,竟就那么悄无声息如同纳妾般给带走了,还是娘家人伙同婆家人一起将她给硬押了回去。
“这......还能如此?”郁离瞪大了眼睛,她出身贵族,从未听闻过此等滑稽之事,自古女郎婚嫁便是头等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
“确实如此,不仅如此,那寡妇因她曾拒婚一事耿耿于怀,觉得她是瞧不上她家儿子,对夏榕便处处刁难,动辄就是一顿打骂。”
秦白月叹了口气,“夏榕也曾托人给家中捎信,但夏家爷娘只告诉夏榕尽量弥补便是,当初确实她拒婚在先,也怪不得人家记恨。”
几次三番后,夏榕便有些失望了,就再也不往家里捎信说自己的遭遇。
寡妇一家以为她妥协了,便整日横眉冷对,说她也不过如此,当初何必清高的拒婚。
“她跛了的那只脚是怎么回事?”
孟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秦白月。
秦白月再次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
此事发生在他们来神都之前,那一日夏榕如往常一般将寡妇推给自己的家务一件一件料理妥当,刚准备起身回屋歇一会儿,却被进门的夫君拿起木棍砸向后背。
夏榕见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就要往外跑,她心中很明白,如果不跑,这一次怕比上一次被打得更狠,说不定连命都要丢在这里。
然而她却忘了院中还有闻声赶来的寡妇,寡妇见夏榕要往外跑,一则怕她这样子出去丢人,二则也害怕她自此就再也不回来。
于是寡妇竟然将夏榕扑倒,硬生生用嘴将她的脚筋给咬断了。
那一夜夏榕疼得睡不着,眼见着寡妇和夫君都已经睡熟,便心一横,强忍着脚腕上的疼痛,从寡妇家一路半走半爬地回了自己家。
她原以为自己的爷娘看见自己这般狼狈模样,一定会心疼地替她做主。
却没想到她进门,连事情缘由都没有说清楚,她的阿爷和阿娘就万分嫌弃地让她不要大惊小怪,说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只要她回去同人家道个歉,此事便算了结了。
夏榕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难道是错在不该在被夫君打的时候躲?还是不应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