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被孟极那懒散的样子给感染了,跟着放松了下来,“全凭小郎君做主,在下定然配合。”
这边谈妥,不过两刻钟后,秦白月按时提着食盒进了七月居大门。
七郎自问家中条件也还算不差,但看着眼前摆上矮桌的饭食和果子,就是连禁中都不曾有的精致。
他不由看向秦白月,传闻中秦家娘子雷厉风行,是个很厉害的娘子,他一直认为不厉害,怕是也不能把当初的秦家做到现在这般规模。
可真见到了秦白月,却又觉得她不过是个普通妇人,身上没有市侩俗气,反倒平静淡雅。
“不晓得郎君要来,不过我每次带的都多,想来是够吃的。”
秦白月将碗筷递给七郎,示意他坐下一起吃。
七郎本想推却,奈何肚子很不是时候地叫了起来,便也就顺势坐下了。
一坐下他就感觉到了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从吃下的第一口开始,直到结束,这两道目光才满意的移开。
七郎心道,这顿饭吃得比在御前吃得更紧张,好好的美食愣是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吃饱喝足之后,老道士便和秦白月一道离开,七郎问他们去做什么,孟极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打家劫舍。
然后它就跑到后窗下去侍弄那株窗外的青竹。
七郎独自一人坐在矮桌前,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只呆愣愣地盯着后窗看。
看着看着,七郎忽然瞪大了眼睛,他方才恍惚间似乎看见那株青竹自己动了动,像是在给孟极回应。
七郎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便仔细又看了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确定此刻无风,方才那青竹确实是自己动了的。
“它......”
七郎不知道该怎么问,难道问那株青竹是不是个妖?
“什么?”孟极正和青竹玩闹,在它的脚底下挖了个小洞,突然听见七郎说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在下方才看见这竹子动了,但现在并无风,它......”
“这青竹有灵性,还曾救过此间主人,所以这里的主人便将这青竹移到这里照顾,说不定不久之后便可以修成人形。”
孟极并不避讳,七郎能和楚十娘相安无事,可见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多害怕,既然如此,直说了也没什么。
“果真如此,倒是在下孤陋寡闻。”
七郎又多看了两眼青竹,越发觉得这竹子很不一般。
“世间博学者无数,但也没人敢说无事不知,郎君何必自谦。”
老道士去长安这段时间里,秦白月说起过这位七郎的来历,虽然不是科考入仕,却颇有才华,且在大理寺短短几年便屡破奇案,可见能力也是不俗。
只可惜这样的人才却因为世家大族当道,始终没能更进一步,即便如今的士族被先帝和武后打压,寒门大多有了前程,却还是无法出将入相,除非有很大的机缘。
不过孟极觉得,眼前的七郎不是当宰相那块料,暂且不说才干,就他处理楚十娘这个恩人的事,也可见并非能在那等高位上坐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