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扶柔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世上竟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即便妾的阿姊与她没有什么情意,可那孩子可是她阿兄的亲生骨肉,她怎么下得去手?”
郁离蹙眉,在记忆中那个女妓说崔六娘曾被崔家公子说是蛇蝎心肠,真是一点都不假。
“所以你那次无法亲喂孩子,也是她因为你阿姊才给你一个教训?”郁离在记忆中没看到那女婢最后的结果,也不知道后来聂扶柔和临生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不过从现在聂扶柔的情绪中不难得出,他们没能把崔六娘如何。
“是。”聂扶柔道:“正是因为这件事,妾才不得不提醒阿姊小心崔六娘,可惜我们都太低估崔氏的力量了。”
“她做了什么?”郁离问道。
“她什么都没做。”聂扶柔摇头,虽然什么都没做,却依旧轻而易举毁了所有。
她告诉郁离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说得无比悲哀和无能为力。
当年临生从平康坊回去之后私下搜集了证据,本意是想上崔氏讨个公道,要个说法,结果那一日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聂扶柔曾问过临生为什么,临生只是沉默,她原本不想原谅临生的,可时间久了,什么都淡了。
“去崔氏那日临生没有见到崔家阿郎,见他的是崔六娘的阿娘,也是妾阿姊夫君的阿娘。
她劝了妾的夫君,与其将事情闹大什么好处也没有,不如谈笔交易。”
聂扶柔自嘲一笑,“且还说这是看在自家儿媳妹妹的面上,才会愿意如此,否则即便妾夫君闹大,崔氏也有办法平息一切。”
“所以他妥协了?”郁离不难猜测,临生不过年纪轻轻就可以在长安从小吏开始很快升为了六部官员,更可以轻易从长安回到神都任职。
要说这一切没有崔氏帮助,郁离肯定是不信。
毕竟大唐人才济济,一个临生当真不算什么。
“是啊,妥协了。”聂扶柔道:“不仅妥协了,还瞒着妾。”
聂扶柔直到发现夫君官职一升再升,其间隐隐有崔氏的影子,这才起了疑心。
只是那时孩子生了病,她和临生娘日夜忙着照顾孩子,一时分身乏术,倒是没有立刻找临生对质,更没有功夫去查。
等孩子病好之后,聂扶柔才无意中得知阿姊过世了,不仅阿姊过世,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聂扶柔一听之下悲痛欲绝,不过短短半月时间,怎么就会突然过世了呢?
她疯了般想要去崔氏问个清楚,却被临生和临生娘一起拦住,说是聂家已经着人来了,也有医师证明,她的阿姊是难产而死。
可聂扶柔不肯相信,闹得很是厉害。
也正是这个时候,临生娘一时说漏了嘴,说出临生和崔氏的交易,聂扶柔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件事会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