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立刻把茶杯重重放到矮桌上,横眉道:“知道,就是我那儿媳程蓉!”
何氏这一夜在七月居一直控诉自家儿媳到第二日寅末,眼见着就是日出,这才依依不舍地先行告辞。
郁离撑着脑袋双眼无神,孟极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见何氏告辞,一下子来了精神,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将她送了出去。
“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真?”
郁离朝打算往胡床上爬的孟极问道,后者摆摆手,“半真半假,不过那个程蓉在外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你不也时常听到后面程娘子吆喝何氏的声音吗?”
自打何氏病了之后,后巷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程蓉的吆喝和叫骂声,这些声音冲着的对象无一不是何氏。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程蓉真的如坊间传得那么不好,何四怎么这么多年从不曾想过与她和离,或者休了再娶?”
何家家境不错,虽不如刘家那般殷实,可吃穿用度比照寻常百姓也算是小富之家了。
何四绝对不会因为家中不富裕就强忍着,何况何四是出了名的孝顺,妻子苛待他阿娘,他怎么可能容忍。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一向对这样的琐事没兴趣。”
孟极打了个哈欠,后宅琐事最是烦人,那些凡间的小娘子整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弯弯绕绕的算计旁人,关键是她们的算计往往还套着郎君们错综复杂的关系。
它自觉还是个小孩子,参不透,干脆不掺和。
郁离扬了扬眉,伸了个懒腰走出门去,正巧看见东方旭日缓缓升起,看得她心情突然就好了许多。
脚下一点上了屋顶,郁离等着后巷那两户人家今日的动静。
约莫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郁离晒晨初的太阳也晒得差不多了,刘家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一身孝衣的万云舒走了出来,脸上是彻夜未眠的憔悴。
郁离摸了摸下巴,万云舒还真如传闻中所说那般,对刘氏十分尽心,可......
她没有继续往下乱想,看着万云舒上了牛车拐出了德业巷。
这是出门置办什么东西吗?刘氏死得突然,刘家怕是来不及准备得周全吧。
正想着,何家的大门也打开了,程蓉精神奕奕地指挥着提了扫把的女婢把门前的地面打扫干净,又吩咐了几句置办东西,扭头回了家中。
两人这么一对比,是个人都觉得万云舒似乎对家中过世的阿娘更为上心,而程蓉显然是应付差事般。
郁离又坐了半个时辰,两家除了上门吊唁的,都没有其他动作。
屋顶坐到这个时辰多少有些晒了,郁离起身下去,轻手轻脚地走到后窗,小心地给青竹整理茂密的叶子。
却突然又听到后巷传来声音,若即若离的,大致说的是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可那钱却没找到,定是藏在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