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离自己也没纳闷,当年她除了一个琅琊王氏女的身份,还有什么值得人追到家里给杀死。
无语地叹了口气,越想越郁闷。
“只查到应该是内部问题,有人觊觎那面琉璃镜,再加上董家当年以茶叶、瓷器贩卖至西域,所得钱财无数,应该也是被杀的原因之一。”
老道士迟疑片刻,“当年安西都护府的巡查曾有过一次不同,该在出事当天巡查至出事地点的队伍没有到,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只是当年此事被叫停,没能查到最后,如今时隔多年,恐怕更不好查。”
“可这是唯一的线索,董家商队和使臣队伍被谁人害死,就靠它了。”
郁离诚恳地看着老道士,心里却琢磨着找出董九郎被谁下毒也许也是一条路。
老道士沉默了,那么久的事,如今崔子业更是远在长安。
“要不,我试试,但不能保证一定查得到。”
“你不时常吹嘘自己是高人吗?”孟极总在最关键时刻往老道士心上捅刀子。
老道士也不惯着它,当即反唇相讥,“你也自诩堂堂神兽,还不是窝在这里给她当牛做马。”
孟极当即尖牙就呲出来了,老道士也从腰间捏了黄符。
“一架五千钱,你们打完记得结账。”
郁离撑着下巴兴致勃勃,日子再艰难,看热闹这种习惯不能随意丢弃,尤其是高质量的热闹。
“没人说要打,是吧,老道。”
孟极又呲了呲牙,然后老老实实坐了回去,看别人热闹不要钱,自己成为热闹在郁离这儿那是要收费的。
老道士很配合地把黄符折起来,妥善地放回到腰间,“那是,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了,哪能随便动手,多伤感情。”
“既然不打,那就该干嘛干嘛。”
郁离看上去有些失望,起身做了送客的姿态。
老道士摸摸鼻子,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
等老道士离开,郁离朝孟极招手,“他问他的,咱们查咱们的。”
秦白月之前把可疑之人的名单给过她,她信得过秦白月,但一旦发现谁不对,秦白月的人很难脱身。
孟极伸了伸胳膊,“走吧,总被人牵着鼻子走,有辱我堂堂神兽的尊严。”
它话才说完,郁离已经揪着它后衣领往门外去,正巧在门外看见了刚下车站在巷子口的秦白月。
“阿离,只有三个人了。”
她说着等郁离和孟极上前,三人钻进车中,秦白月把事情经过一一说给郁离听。
剩余几个值得怀疑的人又经过细查,发现其中一个小娘子并非真的与往常不同,她只是不想迫于家中压力出嫁,这才想出了装神弄鬼的法子。
另一个则是一直就有隐疾,这件事除了她家中人外,没有外人知晓,且隐疾多年不曾发作,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这才不同寻常。
总归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是在没有任何缘由下变得不一样了。
不止生活习惯,连言行举止都有些不同。
“是谁?”
郁离镇定的问秦白月最后剩下的三人是谁。
“太原王氏王灼,崔氏崔宁,还有东光县主李楚媛。”
秦白月说的这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起码秦家惹不起,秦家再富有也只是一介商贾,当初与郁离这样的王氏贵女有来往,托的也是她阿娘的面子。
否则她哪里能和郁离成为莫逆。
孟极咝了一声,“两个五姓的,一个李唐宗室女,郁离你运气不错嘛。”
“滚。”郁离一点不客气的送给孟极一个字,后者嘿嘿一笑,完全不当一回事。
“确实运气太好,最后竟会剩下这三个人。”
秦白月不是幸灾乐祸,她是自嘲,兜来转去,全是得罪不起的。
“我记得曾在你的白月茶肆见过一个小娘子,似乎就是太原王氏的王灼。”郁离抿了抿唇,当时只是惊鸿一瞥,却觉得那小娘子不俗。
“是她,这位王氏十六娘十分喜爱剑南雅州名山所产的蒙顶石花,整个东都只有我的茶肆中有品质最好的蒙顶石花,所以她倒是时常光顾。”
秦白月顿了顿又道:“我与太原王氏从没有往来,所以并不知道现在的十六娘和从前的性情完全不同,还是底下的人去查了才知道。
她现在独自居于王氏别院,就在这归义坊内,离你这里不过三四条街巷。”
说话间她们已经出了归义坊,郁离只能干笑一声,说先去瞧瞧崔氏崔宁。
她和孟极以及老道士寻了那些人那么久,却一点踪迹都没寻到,说人家没用什么手段,说出来鬼都不相信。
这也是郁离非得亲自来看一眼的原因之一。
崔氏贵为五姓,所住宅子自然不小,秦白月的马车停在附近的巷子,郁离自己潜入崔宅,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崔宁。
倒不是她对崔宅了解多少,而是运气挺好,才过了花园就看见崔宁在苛责女婢,那模样确实和秦白月在马车描述的不同,压根同温婉不沾边。
但是郁离仔细观察过,崔宁魂魄十分稳固,且周身并无不一样的气息,甚至她都没发现任何能隐藏气息的东西。
“看来不是这位。”
郁离叹了口气,又听见崔宁言语尖锐的讽刺跪在地上的女婢身份低贱,时不时还抬脚踹上一下,恶毒的样子一眼不加掩饰。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手指微微一动,一张纸钱飞了出去。
郁离转身时只听到一声惊呼,接着是女婢的尖叫声,而后整个崔宅就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如同过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