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淮闭上眼,咬牙切齿的说道:“阿沅,这聂家人跟我八字犯冲,咱们快走。”
“等一下,”楚沅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等他们讨论完,现在走不礼貌。”
陆容淮狂放不羁的扬起下巴,“礼貌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有。”
楚沅:“……”
他低头抚上自己的腹部,小声叮嘱,“宝宝,以后不能跟你父亲学。”
陆容淮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黑眸凝滞半晌,哑然无语,过后反应过来,连忙抬手也覆过去。
“我刚刚胡说的,你什么也没有听见。”陆容淮弯下腰,凑近楚沅的肚子说道。
楚沅盯着面前的大脑袋,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聂俦温最终拍板决定,“这样吧,等沅沅生辰那日,先举行加冠礼,等到晚上,咱们一家子再办一个小型的宴会,让沅沅正式成为我们聂家人。”
“好。”大家都一致赞同。
除了陆容淮。
“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聂思然:“王爷确定要自讨其辱?”
“……”
聂俦温关爱的看着楚沅,“你可愿意让小倪做你的父亲?”
江倪怕他误会,忙对他解释,“阿沅,小幽永远是你的父亲,我只是想跟你做一家人,替小幽照顾你。”
楚沅低下头,安安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略有些歉意的对江倪说:“江叔叔,我明白您的好意,您给我几天,让我想一想,好吗?”
“好好好。”江倪哪有不答应的。
中午,聂家留他们一起用了午膳,过后两人携手回家。
等人走了,江倪还站在门口,目光半晌都没收回来。
聂思然坐回椅子上,见状忍不住自嘲,“我可能是阿爹捡回来的吧,也没见对我这么热情过。”
聂徐行给聂俦温沏好茶,转头过来笑话他。
“你从小少年老成,两岁就不让抱,也没撒过娇,你爹为此没少伤心过,如今见到阿沅这边乖巧柔软的孩子,自然是欢喜的紧。”
聂俦温也说:“都要娶妻的年纪了,还在这吃醋呢,丢不丢人。”
聂思然举起双手,“打住,我可没吃醋,多个弟弟高兴还来不及呢,等阿沅生下宝宝,还有可爱的小侄子可以玩。”
这时,管家走到门口。
“大人,宫里来了口谕,陛下宣您进宫呢。”
聂俦温已经辞去官职,但是管家这么多年也已经叫顺了口,因而没有改变称呼。
聂徐行皱眉,“父亲已经离开官场,陛下怎么还……”
聂俦温站起身,吩咐管家去备车,“陛下若是遇到烦心事,会找我过去聊聊。”
“儿子跟您一起吧,在宫门外等您。”聂徐行跟着站起来。
聂俦温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弘嘉帝正在练字。
“草民聂俦温,叩见陛下。”聂俦温进殿后,撩起衣袍正要磕头行礼。
弘嘉帝抬了下左手,“聂相不必行礼,朕这几日心中烦闷无比,又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这才厚着脸皮请聂相进宫,辛苦聂相跑这一趟。”
聂俦温忙道不敢,又关怀问道:“陛下因何事烦心?”
弘嘉帝叹气,随手把笔一丢,墨汁很快将他刚写好的字晕染的一团黑,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信,递给聂俦温。
“你看看,这是谁的字迹。”
聂俦温看完内容,将信放了回去。
“怎么?”弘嘉帝见他不说话,挑了下眉,属于帝王的威势瞬间显现出来。
聂俦温平静道:“草民认得这个字迹,但草民不明白,陛下这是何意。”
弘嘉帝:“内容看了吗?”
聂俦温点头。
“他要杀朕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还想谋反呢。”弘嘉帝脸上浮起一道冷笑。
聂俦温:“草民斗胆说一句,陛下仅凭一封信给人定罪,似乎有些不妥。”
弘嘉帝闭上眼,脑袋靠在椅背上,“朕手里,不止这一个证据,老三把这份信交给朕,朕这心里,凉了半截。”
弘嘉帝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心口,语气无尽悲凉。
聂俦温没说话。
“朕待他们柳家不薄啊,皇后之位给了柳家,太子妃之位也给了柳家,放眼整个邺京,哪个世家能比得上柳家?他们为什么还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