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
朱隽看到头两个字时,干脆晾晾她,索性不回。看到后面那六位数字,直接没看懂。
他尝试音译,难道她想告诉他:气死吧我罚你?
哼!!!
不生气!不生气!
朱隽一把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闭眼,睡觉,满脑子数羊似的一直在默念那句话: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心理学上有一个定律,叫做“反比定律”。
在恋爱里,她越情绪稳定,你就越患得患失。她上头的越慢,你就上头的越快。
她不需要你,你就越需要她。她越琢磨不透,你就越无法自拨。她越不害怕失去你,你就越害怕失去你。还有,她不爱你的时候,你最爱的她。
朱隽大约就是这种状态,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次日2月18号,恰逢二十四节气之雨水。一大清早。陆英和王蔓蔓刚要吃早餐,见陆南星满身疲惫回家。王蔓蔓忙起身打招呼,不忘关心苏苏的病情。
“陆叔叔好!小宝宝怎么样了?”
陆南星回道:“你坐你坐。苏苏是水土不服,引起的肠胃不适,还有点感冒。昨晚有些凶险,现下暂时稳定,起码还得观察一周。”
陆英十分忧心:“那我待会儿去医院看看她。”
陆南星拒绝:“最好别去!苏苏的体质,异于常人,普通的感冒就能要她半条命。无菌病房,你们去探病也不方便。有专业医师照顾,你们大可放心。”
陆英这才作罢,见陆南星还穿着昨日的衣服,鬓角也多了几根白发,心里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爸……”她欲言又止。
“嗯?”陆南星抬头。
陆英酝酿了下,终究还是心软:“您要是累的话就回房休息吧,不用强撑着。”
陆南星面色一僵硬,忽然笑了笑:“闺女,你这是肯原谅爸爸了吗?”
陆英别扭着催促:“您快去吧!”
陆南星这才放下碗筷,站起身来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由始至终,王蔓蔓默不作声,眼神里十分羡慕。等陆南星走后,她才感叹了一句:“你们父女俩,感情可真好!”
父慈女孝。
不像自己家,王蔓蔓一年也见不到亲爸王佑贵几次面,父女感情淡薄。
陆英撇嘴:“你该看眼科了!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和我爸,这六年都不怎么和睦。”
王蔓蔓失笑:“你呀,就是嘴硬心软的主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前,那是我不了解你,经历这么多变故之后,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才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
陆英深有同感:“别这么煽情好不?快吃,不是想去见见我妈妈吗?吃完换衣服,我带你去。
王蔓蔓惊喜:“真的?好好好,我很快。”
东区长军大院。
陆英的母亲,杜若女士,每年花费着高达三十万的疗养费用,效果也是显著的。起码这次,见到亲生女儿,比以往那六年,脑子明显清醒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陆英弹了大半天古琴的缘故。
这两年多,自打追梦谷意外,陆英出院后抱来“独幽”,这把传世名琴就一直放在这间病房里。除了有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还专门聘请了专业女护工悉心照料。
房间,每天打扫;衣物床单被罩,每天更换。
时令水果,从不间断。只是有一次,杜若突然病发,打碎了茶几上的玻璃果盘,误伤了陆英的小手臂,当场血流不止。后来,那水果盘就换成了塑料的。
每次陆英来探病,都会为杜若弹琴。
一炉沉香,云烟飘渺。
陆英一首接着一首弹奏,不厌其烦。她仿佛只是弹给有严重精神疾病的杜若母亲听,期盼早日唤醒杜若的神智。或许,沉浸其中的她,只为借此让自己的心,沉淀下来,静一静。
王蔓蔓坐在沙发上,频频打量杜若。她曾听自己母亲提起过,姥姥姥爷当年生了两个女儿。长女赵芸,幼年被送走了,只留下体弱多病的小女儿赵蕊,也就是她的母亲。
她应该称呼为:姨母。
长女赵芸,被陆天雄夫妇二人在山林间捡到,后被沐家领养,按照陆家名字取自《本草纲目》的惯例,有了一个新名字。
杜若,自幼被沐家抚养长大,已过世的沐老爷子,视如己出,悉心培养,衣食住行从无短缺。教育方面,琴棋书画各项才艺,样样请的无不是名师。
人都说:穷养儿,富养女。
这一点,沐老爷子身上体现的尤其明显。沐董事长从小到大,可都是自食其力,老爷子对亲儿子基本是放养的态度。
许是琴声,唤回了儿时的记忆。
杜若那双平常总像是梦了面纱,认不清人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她慢慢回头,看向了弹琴的女儿。
母女俩眉目间,有七分相似。
一样的柳叶弯眉,如远山含黛。一样的桃花眼,又大又明亮。一样的圆脸尖下巴,明明长得偏御姐,却甜美富态。
连一双细长灵活柔软的手型,也极为相似。母女俩左手大拇指的外侧,都有薄薄的茧子,右手中指指尖有一小块稍硬,是“勾”指法磨出来的。
尤其陆英低垂眼睑,葱白的玉指信手拈来,一曲《梅花三弄》,如同行云流水,余音袅袅,婉转悠扬。
那安安静静的温婉模样,简直像极了她的母亲,活脱脱就是少女时代的杜若。只不过,陆英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刚毅,不似已为人妇的杜若那般,软弱怯懦。
“英英。”杜若突然柔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