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还得梁山来背!
那东南亚各国本就土地狭小,人口有限,每年产粮数目都是有上限的,在保留住本国食用之外,还要用来酿酒、饲养牲口……等各种用途,真正能够拿出来售卖的,其实也没有太多。
但梁山商队每次过来,在售卖了瓷器、丝绸、茶叶等商品之后,都大批大批的采购粮食,运回梁山。
那各国的王室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哪里会顾虑其他,便一个劲地从民间征粮。
虽然那东南亚各国占据了地利,粮食一年三熟,但也耐不住这种征法。
一开始的时候,各国百姓家中存粮不少,足以应付,但很快存粮便用尽了,但王室还在一个劲的催逼,民间顿时怨愤四起。
而为了从梁山这边买到更多的各种奢侈商品,各国又纷纷向周边国家买粮,运回国内再高价卖给梁山,这又导致周边各国也渐渐缺粮。
本来这东南亚各国乃是粮食大国,从来不曾担心过食物问题,那粮价也向来低到极点,如今却被梁山给搞的一日三涨,谁也吃不起了。
如果只是吃不起米粮也没什么大不了,此地田野之中作物甚多,随便摘些香蕉、椰子之类的东西也能果腹。
但梁山人尝过那些热带水果的美味之后,也不肯放过,在发现粮食买光了之后,便把水果也一并开始扫货。
于是在各国权贵商人开开心心收银子的时候,那些底层的百姓已经食不果腹了。
在苦苦忍耐了几年之后,终于,那些熬不下去的百姓开始揭竿而起了。
“杀光他们啊……”
洪水一般的乱民涌向了王城,他们手中甚至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拿着各种棍棒、粪叉、铁锹……等物,便顶着守军的箭矢向着城门冲了过去。
没有攻城锤,他们便轮番用自己的身体撞,一轮又一轮。
那些扛着梯子的,到了墙边,就把梯子往墙上一靠,埋着头一个劲地往上爬。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就跟上,前赴后继,无有止息。
守军不过便是权贵们养的狗,看家护院还行,但是上阵搏命就免了吧!
当第一个人登上城墙之后,守军很快就崩溃了。
之后便是城门大开,乱民潮水一般席卷了整个城池。
“大王,不好了,乱民冲进来了……”
王宫内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那脑满肠肥的安南王李乾德此刻满头大汗,已经魂不守舍了。
“这群该死的贱民,居然胆敢作乱!”
“阮将军何在?”
“还不速速带兵去平乱?”
旁边的内侍便提醒道:“阮将军一直在守城,如今城池破了,多半便是无幸了。”
“这该如何是好?”
“王宫守卫黎统领何在?”
“快关闭宫门,不能让乱民进来,否则我就杀了他的头!”
有人急忙快步去传令,那内侍却紧跟在李乾德的身后,低声提醒道:
“陛下,既然连王都这偌大个城池都守不住,那这小小王宫,只怕也够呛啊!”
“陛下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李乾德悚然一惊,问道:“你有何法子?”
“陛下不如西狩吧!”
这里的“西狩”是隐晦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跑路的意思。
李乾德心里有些舍不得啊,这一旦跑了,想再回来就难了。
他“李朝”便是篡夺了前“黎朝”的位置,才成为皇族的,如今他若是走了,这安南的王位就不知道归谁了。
“且先把金珠细软都装车备用,至于西狩之事……黎统领勇猛刚毅,或许能够守得住呢!”
旁边内侍便急忙出去准备,片刻后便听脚步声错乱,先前那去传令的内侍又跑了回来,远远地便高声叫道:
“不好了,大王,那黎统领带着家小已经跑了……”
李乾德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没气死。
“朕待他黎家不薄,他怎敢……”
“陛下吔,莫要再说这个了,赶紧跑吧!”
“现在不跑,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李乾德这才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口中还慌张地叫着:
“如今四方皆反,便是出了城,又能去哪里啊?”
内侍便建议道:“大王不如去中原借兵,再杀回来平乱好了!”
“中原?”李乾德听完眉头大皱,“那宋国连自家地盘都收不回来,怎么指望他们帮朕复国?”
“小人说的不是那宋国,而是那梁山!”
内侍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外跑着,一边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梁山至今未曾建国,不过是个山野草寇,在宋国备受欺压,虽然有钱,但是却无地位。”
“大王不妨以高官厚禄相诱,甚至以封地相许,说不定便能诱惑那梁山李鬼答允。”
“等复国之后,大不了大王便封他一个大将军的虚衔好了。”
“再者说来,今日之事起因便是那梁山大肆买粮,他们得负起责任来啊!”
李乾德听完,顿时眼神一亮,步伐都快了几分。
“此言甚善,快带着那些金银宝贝上船,我们出发去宋国!”
此时的城市之中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到处都是往城外逃跑的贵族商贾,把整条大街都堵的死死的。
李乾德焦怒之下,令护卫放手大杀,才算开出一条血路,冲上了船,扬帆远去。
而在他的背后,那偌大的安南王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直将半边天都给烧红了。
那满腔怒火的百姓已经恨极了城中的贵人,见到衣着华丽的人,不论是谁,便是一顿砍杀。
更有不少携带金银细软,混杂在平民之中,试图从城中逃离的权贵在街头巷尾被认出,遭到围攻和虐杀。
一时间,城池之内哀鸿遍野,火光四起。
民众多数出于报复心理,开始四处烧杀抢掠,王宫首当其冲。
曾经华丽巍峨的宫殿如今已经被熊熊烈焰吞噬,金碧辉煌的殿宇尽数化为焦土,昔日皇家威严的象征最终也只剩下一堆废墟。
便是那些曾经超然物外的神庙,如今也都被扯下神坛,庙宇被毁,僧侣被杀,佛祖金身被推倒,身上的金箔都被削了下来。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个新的王朝在这里建立了起来,新君却不是乱军之首,而是本地一个大族的庶子,名唤范琳的,国号元平。
有了这个榜样之后,其他周边各国也陆续开始爆发民乱,并且将那一个个已经腐朽了的王朝推翻,换上一个个新皇帝。
各国民间确实缺粮,但是却不代表贵族、富商缺粮。
贵族生活奢靡,一顿饭浪费的食物可能都比一家人一个月吃的多,自然存粮要很多才可以。
而那富商则纯属囤积居奇,想要售卖高价,就算有粮也不打算卖。
新朝为了解决百姓缺粮问题,开始准备大开杀戒,把旧贵族、富商、大家族都列入了剿灭的清单之中。
各大家族也积蓄力量准备暴乱。
新朝建立只是内战的开始,还远远不是结束。
双方一面兵精粮足、墙高池深,另一面挟持大义、人手众多,彼此势力相当,难分轩轾。
原本应该是延绵多年的战乱,却因为一件意外而发生了变故。
那安南新王范琳,本就是本地大族的庶子,知道各大家族的势力强大,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但又不得不应付身后饥饿的民众,于是在和各家族联络商议之后,发布了一条命令。
命令的内容是:将国内汉人列为敌人,任何人都可以杀死汉人,并夺走他们的财物,一律无罪。
在这条命令之下,举国沸腾了起来,开始到处有组织的进行猎杀汉人商贾、平民。
汉人习惯存粮,哪怕外面的粮价再高,他们也不曾把粮全卖掉,而这些粮食如今成了惹祸的根苗。
在第一家汉人的庄园被攻破之后,大量的存粮被暴露了出来,于是更多的人加入到了围猎汉人的行列之中。
而在获取到甜头的同时,国内的矛盾也暂时被转移了出去,让新朝的压力得到了缓解。
眼见到安南这边的方法好用,其他各国也便有样学样,开始把矛盾往汉人身上引,让国人对王族的愤怒有所转移。
在这种背景之下,梁山的买粮大业当然只能中断。
若不是梁山海船之上已经搭载了舰炮,只怕这些大海船就都被各国给扣了下来。
凭借着强横的武力,梁山海商冲出了码头,又乱炮将他们的港口给炸了,才优哉游哉地载着原本的货物又回了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