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府。
孔子
这人年纪一大了,就难免会注意养生。
对于他们这等最顶级的权贵来说,没什么比活得久更重要了。
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赵官家都得派御医过来给诊治,便是没什么疾病,各种养生的补品也是流水一般的赐下。
家中之人都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向来不会在这种时候过来打扰他。
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例外的情况。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忙而来,停在了庭院的角门之处。
孔府乃是诗书传家,所以对于“礼”字最为在意,规矩甚大,便是行走坐卧,饮食穿衣都有一定之规。
那管家便是心中再为焦急,都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角门处候着,一句话都不敢乱讲,生怕打扰了衍圣公修行,惹来家法处置。
孔端友也不理会,依旧在那里聚精会神、一招一式地打着拳。
这天底下便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事情,便是前些日子有反贼作乱,连这曲阜城都给打下来了,也不曾敢踏入他孔府半步。
等他把八段锦打了共计一十二遍整之后,才缓缓收势站定,双目微闭,神思内敛。
又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睛,旁边的小丫鬟急忙上来,手拿雪白的厚毛巾,为他拭汗。
孔端友撇了一眼角门旁的管家,漫声问道:
“说吧,什么事情?”
“又哪个小郎君在外面惹祸了?”
那管家以袖拭额,神情紧张地躬身道:
“公爷,咱们家被人围起来了。”
孔端友没听明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什么人?”
“胆敢围在我孔府外面?”
“让人去县衙送个消息,让他们过来把人赶走。”
那管家衣袖微微抖动,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公爷,是小人没说明白,不是咱们家大门被围了,而是咱们孔府整个都被围起来了。”
孔端友脸色一滞,猛然扭头问道:
“你是说,咱们家前后左右这占地总计两百多亩的大宅子,都被围了?”
那管家惶急道:
“不仅如此,便是西侧那三百多亩的圣庙,也都被人给围了起来。”
“以小人粗略判断,这至少得有上万的大军才行啊!”
“公爷,只怕这些人来者不善呐!”
孔端友喉咙蠕动了一下,脸色也有点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
“可是那造反的乱贼?”
那管家点头道:
“小人问过那把守大门的军士,正是那梁山贼!”
“他们可曾烧杀抢掠?”孔端友再问。
“这却不曾!”管家摇头回复。
孔端友稍微放松了一点,但随即就意识到这样可能更麻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叫道:
“快去请族长来此,还有,叫二弟三弟一并过来议事。”
那管家躬身应诺,转身刚要走,孔端友又把他叫住。
“等等,你另外让人准备好车马,叫上府中的护院,随时准备护送老夫离开。”
那管家应诺后,见自家老爷没有其他吩咐了,便转身离去,让人去发通知,而准备车马细软等事则是亲自处理。
毕竟如果逃命的话,他肯定是想要跟着一起跑的。
过不多时,那几人便都请到了。
到了书房,孔端友把情况一说,几人也都紧张了起来。
“大兄,那梁山贼是想让我们归附他们不成?”
孔端友叹一口气,道:
“树大招风,我们孔家乃天下士人之望,你看那朱温、李存瑁、石敬瑭、柴荣、赵匡胤……这些人占了曲阜,哪个不曾来招抚过?”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